高妙容恨得咬牙切齿,可她还需要得到何夫人的支持,闻言顿时泫然yù泣,道:“大夫说了,这是在脸上,一个不小心就会留疤,都不敢轻易给用药。敢在脸上用药又有把握绝不会留痕的大夫,不是在京城就是在江南。塔院寺的药僧,医治的都是附近的百姓,只要能治好就行,从不管好看不好看,他们也没有在这方面下过功夫。”
“可怜见儿的!”何夫人说着,朝站在高妙容身边不动的李冕再次发出邀请,“到叔祖母这里来,给我看看。”
李冕却像没有听见似的,抱住了母亲的胳膊。
高妙容知道李冕这是把何夫人也记恨上了。
要不是李麟坚持,李冕压根不愿意再进这个门。
之前在家里闹得沸反盈天,谁也哄不住,谁也劝不住。
最后李冕是听说父亲是来给他讨个说法的,他这才乖乖听父母的话的。
高妙容此时不愿意得罪何夫人,只好为儿子掩饰道:“他是被吓着了,人都有些呆头呆脑的了!”
李冕听着非常不满地抬睑瞪了高妙容一眼。
高妙容忙露出个安抚而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李冕决定为了等会儿慎哥儿能够被惩罚就忍一忍。
何夫人请了高妙容母子坐下来说话,又让丫鬟上了李冕喜欢吃的点心,问起了李冕求医的过程。
高妙容想的就是要让何夫人内疚,短短几天的求医经历,让她说的好像唐玄奘取经似的艰难。
何夫人愧意渐浓,表露于神色间。
高妙容在心里冷笑。
郭氏忙完后过来陪坐。
高妙容不见姜宪,脸冷了下来,道:“郡主呢?还在收拾箱笼吗?她不是最会调|教人的吗?怎么还要她亲自过问吗?”
连何夫人都猜到了她的来意,更何况是郭氏。
郭氏亲自去告诉的姜宪。
姜宪却无意见高妙容,并道:“她若是为这件事来找我,我没什么好和她说的。她孩子踢了我孩子一脚我都没有和她计较,她还想怎样?”
郭氏见姜宪如此坚持,放心之余也不好多说,只好一个人来见高妙容了。
听高妙容问起姜宪,还有些粉饰太平地道:“郡主连日赶路,很是辛苦,正在休息。我想着你带了孩子过来,总要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就没有吵醒郡主。”
高妙容大怒,道:“她的孩子打了我的孩子,她还有心思睡觉?你让她出来!她要是不出来,我只好闯进去了!我看到时候她这个郡主有脸没脸?!”
郭氏和何夫人听着直皱眉。郭氏更是忍无可忍。想从前,他们家李冕打了承哥儿就什么事都没有,等到李冕被人打了,大人就出面找人算帐来了,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况郡主是什么人?
平日里来往间她平易近人,从不曾让她们这些做妯娌的给她行过大礼,高妙容就以为自己真的是郡主的嫂子了!以为郡主就得敬着她高妙容,让着她高妙容,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管郡主怎样对待她们,她们的礼数却不能废!
“大嫂,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郭氏立刻就板了脸,道,“什么叫‘她还有心思睡觉’?什么又叫‘她要是不出来,我只好闯进去了’?郡主可是皇亲国戚,有朝廷封诰的,就连胡大人见了,也是要行礼的。你可别搞错了!以为她和我们一个桌子上吃饭,就连礼仪都没有了。这些话大嫂也就在我们家嚷一嚷了,这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在我们家背后编排我们家不懂规矩呢!以后大嫂说话还是过过脑子的好!”
高妙容一下子被噎住了。
何夫人则是被吓着了。
她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尖锐的郭氏。
郭氏却是忍了很久了,今天终于找到个机会发泄自己的不满,继续道:“大嫂,我知道冕哥儿受了罪您心里不舒服。可谁家的孩子受了罪做父母的会舒服?慎哥儿下手是重了点,可您能把这责任全都推到慎哥儿身上吗?不过是个小狗而已,承哥儿不给,冕哥儿还是做哥哥的,怎么就不能让着点?抢东西不说,慎哥儿上来劝架,他还敢踢人,惹到不能惹的人了,受了伤,你就受不了了!?照我说,还好是在家里,这要是在外面,也遇到像慎哥儿这样他惹不起的,能像现在这样善了吗?”
高妙容也忍不住了。
儿子被打后的担忧、害怕、心疼全都汇成了一团火直接窜到了她的脑门上。
她没能忍住,跳起来指着郭氏道:“我说你怎么在这里面上蹿下跳的呢?敢qíng是在为你孩子打抱不平啊!我们家冕哥儿是喜欢动手,可他有没有像慎哥儿那样打过你家续哥儿和承哥儿?孩子们打架哪一次我没有压着冕哥儿?我可不像你假惺惺的,儿子被打了还装好人说什么‘没事,没事,孩子们闹着玩的’,实则心里痛恨着我们家冕哥儿。真是个yīn险小人!我看我们家冕哥儿被打,就是你在中间挑事,就是你怂恿的!不然我们家冕哥儿和慎哥儿第一次见面,远无仇近无怨的,慎哥儿怎么就会对我们家冕哥儿出手这么重……”
郭氏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敢qíng你不敢惹姜宪,就拿我当软柿子捏啊!
我的隐忍退让原来全都被你高妙容当成害怕了!
郭氏大怒,横眉对着高妙容就要和她争个高低,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姜宪的声音:“这是在gān什么呢?吵架?!”
屋里的人全都循声望去,就看见姜宪面无表qíng地站在屋门口,神色很是不耐烦。
高妙容冷笑。
正主子可算是来了。
姜宪要是不给她儿子一个jiāo待,她就闹得整个太原城都知道慎哥儿是如何的凶残霸道。
她眉眼一冷,正要说话,谁知道姜宪已走了进来,自顾自地坐在了何夫人身边的太师椅上,漠然地对她道:“你是为慎哥儿打了冕哥儿的事而来?现在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
☆、第九百五十五章 以为
她想怎么办?
听到姜宪问她的时候,高妙容第一反应是茫然。
她想过很多报复慎哥儿的的段——让人把慎哥儿打一顿,让慎哥儿也尝尝冕哥儿曾经受过痛苦;让姜宪郑重地给自己道歉,摆酒谢罪;让李家补偿冕哥儿,从此给冕哥儿一个光明的前途。
当然,她理智回笼的时候也知道,第一个想法是决不可能实现的,第三个想法则让她觉得别扭,有一种用儿子的苦难遭遇换取前途,把自尊、名节都踏在脚下,再也直不起腰杆的错觉。
她当时和李麟商量的结果是姜宪必须代替慎哥儿向他们夫妻道歉,慎哥儿也要当着李家的仆妇给冕哥儿道歉,保证再也不动手打冕哥儿了。
如果李长青真心维护李麟,真心替慎哥儿道歉,就应该主动提出来补偿冕哥儿。
那他们就可以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咽下这口气,就当是顾忌他们兄弟手足之qíng,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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