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处位置越高,对于一些事越是心胸狭窄。
所以,现在袭朗应该是多了一个痛恨他的人,日后在有些时候也多了一个盟友——蒋修染。
事qíng是因元娘而起,他们便是不qíng愿,也要联手防范、打压淮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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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与蒋修染离开之后,赵贺得了袭朗的吩咐,去了秦府见秦明宇,说的是三公主奉圣命传话给袭朗的事qíng。
秦明宇初时听了,暗暗心惊,额头冒出了冷汗。
在书房思忖多时,才转过弯来,笑了。
皇上这是句反话,意思正是让袭朗提醒他。
如果皇上连秦家一并迁怒了,自然会吩咐内阁寻找秦家历年来的过失——查官员有无过错,不是袭朗的事。
淮南王今日惹得皇上大发雷霆,他自然是清楚的,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皇上连秦家一并迁怒,怕祖父一世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被慧贵妃、淮南王连累。
到头来,皇上还是顾念着多年来的君臣qíng分。那句话的意思,必然是让秦家尽快与淮南王撇清关系,不要再密切来往。
从他与宁元娘的婚事泡汤之后,秦家就试图与慧贵妃、淮南王疏远,只是不是朝夕间能做到的。
至于淮南王此次激怒袭朗、蒋修染的原因,他也自淮南王府里的人口中听说了一点儿。
事关元娘安危,他恨淮南王恨得牙根儿痒痒,面上却只能装作不知qíng。她已与他无关,她自有别人好生照看。
还是别想这些了。他离开府中,轻车简从,去了袭府,要袭朗帮自己指条路,尽早让秦家脱离淮南王、慧贵妃的影响,安生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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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府。
淮南王站在窗前,透过打开的窗户,望着悬于湛蓝天空的明月、群星。
听得熟悉的脚步声进门,他侧转身形,望着夏映凡。目光一如初次见到这女子。
夏映凡神色平静,眼神淡漠地回视。
淮南王心绪平静下来,他已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想到了她为何对自己没有一点儿真qíng实意,为何甘愿被人利用置他于险境。
几年qíng深,便这样付诸东流。
已非可惜、可悲能概括。
他连三公主都比不得。蒋修染再伤人,都是出自本心,到何时,之于三公主,那都是一个值得她尊重、记得的人。
他呢?夏映凡一点儿真心都不曾给过,她已成为他最嫌恶的人。
人世qíng缘,最坏莫过如此。
他讽刺一笑,整理了思绪,漠然开口:“风之和杳无音讯之后,丧命于荒郊野外。你是不是得知他是我除掉的了?”
风之和正是当年与夏映凡qíng投意合的男子。
夏映凡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别提他,你不配!”
“我知道自己不配,更配不起你。”淮南王竟也不恼,“他那种人渣才配得起你,我么,我不过是个傻子。”
夏映凡不看他。
“日后如何,且不急着说,我得说说前尘事。”淮南王转头望着窗外,他又何尝愿意再看她一眼,“你以为的与我相识,比我识得你晚了几个月。那一年,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是我第二次去广东,第一次没几个人知晓,我对皇上谎称替他寻找得道高人,那僧人早就在府中,我只是要借故出门游山玩水。初次见你的时候,你置身于花海之中,笑容纯真璀璨。你容貌不算太出众,在我看来却很美,尤其那笑容最是打动我——我就是个瞎子。那时你与风之和常常见面,好像是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你娘也默许了。以前还以为你只是被那厮蒙蔽了心智,如今得知你的出身,再回头想想,那可不就是你该做的事儿么?妾生的东西,可不就是怎样下贱的事儿都做得出。”
夏映凡被他末两句气得脸色煞白。
淮南王继续道:“我让随从留意你每日行踪,每日在你附近观望。你不知qíng,风之和倒是算得警觉,命他的书童径自去问我的随从。随从也知道我看上了你,便实言相告,想着提个醒,让风之和自觉地离开你,不让我为你伤神。随后的事qíng就有点儿意思了——那厮径自去找你卧病在chuáng的生母,说了我看中你的事儿。他说真是为难啊,既想娶你,又怕得罪权贵,所以是放手难,不放手也难。你生母脑子转得还算不慢,立刻让风之和去找我的随从。简单说吧,我出了五万两银子,风之和jiāo出你这贱货给他的所有信物,连夜卷包袱走人了。我呢,为了让你生母死得瞑目,又给了她五万两银子,还有一件贴身配饰。那时出去的日子不短了,母妃一再催促我回京,我便和你生母说好,过几个月再来,商议与你的事。”他转头望向夏映凡,“我花了十万两银子,就买到了你这么个下贱东西。”
“你胡说!”夏映凡语声颤抖,身形也在瑟瑟发抖。
淮南王讽刺地笑了笑,又转头望着窗外,“再去广东的时候,你娘已经死了,死之前也没告诉你关于我的事,也是没法子说,你那会儿为了那厮,都快疯了。要是再说出实qíng,你怕是就上吊了吧?之后的事qíng你就知道了,你傻等着他,我傻等着你眼里能容得下我。只是那厮不争气,贪财之人么,大多也守不住钱财,去了外地没多久,就将银子挥霍一空,所余银钱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不够。走投无路之下,想回广东。实不相瞒,我一直让几名王府侍卫暗中跟着他,就是防着他来这么一手。到了那地步,我不认为那么个混账东西还应该活着,就让侍卫除掉了他。他一名书童、一个老仆人倒是没死,侍卫原本是想将两个人一并jiāo给我,可他们办事不得力,书童在半路上跑了,老仆人如今在庄子上荣养。书童后来应该去给你报信了吧?一个书童而已,想来并不知道风之和收我银子的事儿,能跟你说的,我估摸着也只有他被侍卫处死这一节。我那些侍卫都是粗枝大叶,杀人还行,善后不在行,必是言语间将我真实身份说出去了。是因此,你后来才应了我,这几年都与我逢场作戏。”
“胡说……胡说……”夏映凡双膝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到底是我大意了。我那会儿想着,逃走的书童便是跟你报信,也无妨,毕竟我手里有那个老仆人为我作证。你知qíng后,少不得责问我,我让老仆人与你细说由来皆可。却是没想到,你是一条咬人之前不叫的狗,闷声不响地准备着你的复仇大业,哈哈……”淮南王笑了起来,笑声十分讥诮。
他转头凝住夏映凡,“我傻,我蠢,你呢?”
“我不信!”夏映凡对上他视线,“那老仆人便是亲口与我说我也不会相信!你要收买一个人还不容易么?我死都不会相信!”
“你爱信不信,谁在意这个。”淮南王走向她。
夏映凡向后挪动身形,神色很是惊恐。
淮南王牵了牵嘴角,“我说过,到你成为我的王妃那一日,我才会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那一日是不可能有了。你在怕什么?怕我盛怒之下要了你?把心放下,我便是再傻,还有点儿洁癖。我嫌脏。我庆幸不曾碰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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