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朗颔首,知道他意在说什么,道:“你得相信,我是选了一封看起来说法最客气的书信。”
蒋修染绷不住笑起来,游山玩水、寻花问柳还是最客气的……不过,这还真是三公主办的事儿。
“她也没法子。”袭朗倒是挺理解三公主的,“不是她不仁不义,是睿王不管她的安危率xing而为,她除了明哲保身置身事外,还能如何?”
“这倒是。”
随后,袭朗瞥了他一眼,“你那些手下,能不能少盯着我点儿?”
“不能。他们只是顺便盯着你。”要知道,宁元娘可是搬到这儿来住了。
袭朗扯扯嘴角。
“既然三公主是这说辞,那么我们照计划行事,我尽快安排下去。”蒋修染将话题拉回正事,“当然了,你跟秦明宇要帮衬着些。”毕竟,两个人手里有兵权,遮人耳目很容易,随后又想到了自己的现状,“我居然混到这地步了,惨哪。”
袭朗大笑,“滚,三品大员还说惨,不比你的人怎么活?”随后才道,“放心吧,太子心里有数,有他发话,你只管放心行事。”
“那就成。”蒋修染想了想,可不就是么。没有太子的默许、袭朗的安排,睿王怎么可能带着五百死士不声不响地回到京城?眼下可是太子监国,在这时期,太子已经算是坐上了龙椅。同样的,也会敲打着睿王妃不再生事添乱。
这么想着,居然有点儿同qíng皇上了。
皇上兴许能料到一些事,却决不能料到,睿王已经成了阶下囚,来日还要被淮南王收拾。
怪谁呢?早让这两位王爷滚去封地的话,什么事儿都没有。偏要让他们赖在京城这事那事的不得消停。
帝王心,猜不得。
是不能猜,那脑筋完全就是拧着长的,凡事看似高深莫测,其实就一句话——变着法儿的折腾人。
他要是太子,估摸着早气不过bī宫了。
当然了,这些也只能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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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听说了睿王的事qíng,应该是最为此庆幸的一个。
盼着睿王出事,盼着能给他机会将睿王擒拿回淮南王府,真就出事了。
他撒出了手里的人,全力寻找睿王下落。
谁把他当成木偶、小丑一般来摆布、作弄,他就要报复回去。
只要淮南王落到他手里,他就别想活了。
他怀着这样的心思,日思夜想的盼着睿王早些现身,出现在自己面前。
宫里的皇后则是心焦如焚,担心惊惧不已,担心儿子已遭了毒手,也四处想法子,试图找到睿王下落。
皇后并不知道睿王的具体安排,但是知道,不见踪影绝不是女儿说的那般原由,绝对与太子、袭朗等人有关。
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
皇后唤睿王妃进宫说话,睿王妃却在同时称胎象不稳,请了公里的太医前去睿王府把脉。随后几日,每日让太医去睿王府走一两趟。
皇后预感很不好,知会皇上,想去睿王府探望。
皇上却是一听到与睿王有关的人就火冒三丈:“不准!那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连家都看不好,睿王前脚离京,王府后脚就失窃,没她这么个不成器的,估摸着也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你也一样,给朕安分些!”
皇后听了心中愤恨,面上却只能恭声称是。不能询问睿王妃,那就只能让娘家想法子了解实qíng了。
周家不要脸面是一回事,办事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在外忙碌了十余日,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确定睿王并不是半路去了别处,而是回了京城。
至于回京后去了何处,就不是他们能查到的了。
上至京卫指挥使司,下旨五城兵马司,他们都没有亲信,无从打探消息。而睿王若是返回,只有他们才能及时得知消息。
京卫指挥使司……皇后能想到的人自然只有袭朗。她恨不得将袭朗生吞活剥,恨不得将他的妻儿即刻抓紧宫里来做人质,从而让他告诉自己睿王究竟身在何处。
但是,现在不能。
不是时候。
皇上还在气头上,绝不会允许她与朝臣及其家眷有接触。
怎么办?除了在心里暗自消化满腔的焦虑痛恨,别无他法。
太子那边呢,一本正经地派出了人手去寻找睿王下落,人手也时时传信回来,称睿王大抵是去了东南一带,他们正逐个城镇的搜寻。
这就不是朝夕间能将人找到的事儿了。
太子将这些禀明皇上。
皇上一听睿王去了东南一带,更是窝火——蒋修染在东南一带率兵打仗的时候,睿王就不安分,眼下居然放着送亲的大事不做去了那里……是要联合那里的将领兴兵造反么?!
气得狠了,装病成了真病,卧chuáng不起了。皇上卧在病chuáng上,将蒋修染唤到面前,询问他征战期间,可知哪些将领与睿王私jiāo甚密。
蒋修染听了头大不已,心说太子可真会坑他。这要是皇上钻进了哪个牛角尖,他恐怕都要被牵连丢了xing命。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蒋家先是得了太后的照拂,后有皇后、睿王拉拢,太子眼下如何能时时处处为他考虑?
脑筋飞快地转了转,他回答皇上,若是兄长允许他进门,他会仔细询问一番。
兄长护国公早已被睿王视为弃子,为皇上厌弃,把祸事加在他头上,至多是让皇上恼火一时,却不会认真计较——没必要了。一个在家闭门思过的臣子,还能成什么气候?
皇上若是疑心他,那就命人查他好了,那倒是不需他担心的。充其量查出他作战有些拖拉,但那是人之常qíng,袭少锋只能有一个,个个将领都似袭少锋,早就真正的天下太平了。
皇上听了他这答复,才想起他已与蒋家决裂,思忖片刻,苦笑着摆手让他退下。
蒋修染略略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得加紧安排淮南王与睿王的事儿了——要尽快让皇上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儿子掐架上,不能整日里疑神疑鬼的猜忌臣子,猜忌别人行,但是不能拿他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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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旬,淮南王的亲信通禀:在真定一带发现睿王行踪。
淮南王兴奋起来,命人手一定要将人找到,活捉回淮南王府。
在这期间,夏映凡一直留在王府,被关在王府后园的一个小院儿里,没再被捆绑,饭菜也很jīng致。
淮南王偶尔会去看看她。
他看着这女子的目光,再无以往的深qíng、缠绵,只有冷漠、嫌弃。
真的嫌弃,甚至嫌弃到了不再窝火、不再有失控的想要残酷折磨她的心思。
这些,自然是因为得知睿王才是祸根而起。
他清楚地看到,夏映凡再见到自己的时候,只有惊恐畏惧。她怕得要死。
他这才知道,有的人——如夏映凡这种人,在初时面临凶险处境的时候,能够咬咬牙一心求死,而在被恐惧折磨太久之后,求死的心思反倒慢慢消散,不再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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