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他心头连一丝尊重都不需给她了。
此事了了,心结大抵就能打开,大抵就能慢慢将她遗忘,重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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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二月的清晨,chūn寒料峭。
睿王置身于颠簸的马车之中。他头上蒙着头罩,眼前一片昏黑,嘴里塞着布,不能出声。能辨识天色的,只有早晚时独有的那种气息。
何曾想过,他会沦落到这地步。
他一次又一次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能够重见天日回到王府,必将太子、袭朗等人凌迟处死!
马车忽然停下来,他被人手势麻利地拎下车,捆绑了手脚,又被塞入麻袋。
随后,他身形倒地,从高处被人推下去。
应该是一个糙地斜坡。
不自主地翻滚一阵,停了下来。他凝神聆听,发现马车似乎走远了。
又静静聆听一阵子,确定自己近前无人。
这是什么地方?袭朗又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要将他活活饿死在荒郊野外么?
想得美。
他竭力挣扎着,惊喜的发现捆绑手脚的绳索并不牢固,有些松动。他定了定神,设法将手上的绳索挣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手终于重获自由。
那一刻,他惊喜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去掉嘴里的布团、头上的头罩,再解开脚上绳索,末了扯开罩住身形的麻袋。
他终于重见天日。
打量四周,见这里应该是一个县城的郊野,山青水绿,鸟语花香。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去找到亲信护送自己回京!
这样想着,发足狂奔,去往有人烟的地方。
跑了一段路,他隐约听到了身后有人趋近,刚yù回头,颈部挨了狠狠一记手刀。
他不qíng愿,身形却是一软,栽倒在地。
?
☆、第144章
? 睿王醒过来的时候,已是身在淮南王府。
淮南王命人将睿王关押在府里的隐蔽之处,转身去找夏映凡。
“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研制一种上好的香料——能让人神志不清知无不言的香料。”他这样对她说。
夏映凡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淮南王讽刺地弯了弯唇,“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我已没有再问你的话,眼下不过是要物尽其用。你尽快,要是磨磨蹭蹭,那就自己选择一种酷刑,我给你痛快。”
夏映凡面色转为惨白之际,他已漠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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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要到寒哥儿的满月了。
香芷旋这段日子按照侯妈妈、蓝妈妈的安排调理身子,气色一日好过一日,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而袭朗这一个月以来,一直留在别院,白日在外院处理大事小qíng,huáng昏回来,陪她说说话,抱着哄着寒哥儿。
寒哥儿有着一双与他一般无二的眼睛,只是他目光平日里很是清冷,寒哥儿则是目光澄澈无辜——这一点与香芷旋一样。
等待寒哥儿出生的时间里,袭朗想过,等孩子落地之后,一定要给他一巴掌,为着罚他让阿芷这么受苦受累。但是他看到孩子之际,在这段日子里,每每看到孩子,都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那是他与阿芷的孩子,是他们共有的独有的瑰宝,是与他们血脉相连最亲最近的人。
平日守着妻子、看着孩子,心里总是分外平静、满足。
香芷旋每每看到他看着寒哥儿的眼神,总是有点儿小小的担心,这个人,来日不要太宠溺孩子才好。可即便他真的溺爱孩子,她也没底气纠正他——自己就是一路被他宠过来的,那可是把她都当孩子的一个人。
寒哥儿满月那一日,除了必须要请的通家之好,还有一些闻讯不请自来的宾客。这样的日子,不管谁来,都要好生款待。
香家过来的是香若松与香大奶奶,秦家过来的是秦老太爷、秦明宇和钱友兰,宁家过来的则只有宁三老爷,蒋修染这次人没到,只是让阿东送来了贺礼。
这些人分男女各自在外院、内院就座谈笑。
香芷旋今日穿了海棠红褙子、沙绿裙,香大奶奶见了就道:“显得更瘦了,楚楚可怜的。”
一旁的蔚氏就笑,“人纤弱就是这样,颜色不论深浅,上了身都更显瘦。”
“是啊。”香大奶奶打趣自己,“像我这样的,不论穿什么颜色,都没法子显瘦。”
钱友兰看着抱着孩子的香芷旋,目露羡慕。
钱友梅见了,轻声笑道:“不用羡慕,日后你也一样。”
钱友兰转头看了姐姐一眼,轻声回道:“我啊,能不能有这一日可难说。”
钱友梅眼神一黯。
钱友兰却又加了一句:“不打紧,也不是为着这些才嫁的。”
看得开就好啊。钱友梅在心里叹息一声,不看开又能怎样呢?
满堂喜乐喧嚣时,袭胧与宁元娘独坐一隅,轻言细语。
两个人都有倔qiáng挑剔的一面,是因此,往年从不曾亲近。这次同住在别院,每日里时不时地在香芷旋房里碰头,因着对寒哥儿一样的喜爱,有了不少共同的话题,距离一步步拉近。
袭胧正在说宁元娘房里的初七、十五,“两个小家伙倒是乖巧,整日就在你的院子里,也不出门玩儿。元宝就不行,”说起元宝,她忍不住笑,“它最喜欢跟着四哥出去玩儿,哪日不去,就会没jīng打采的。”
宁元娘笑道:“它们哪儿是不想出来玩儿啊,是看到元宝就害怕。有两次被元宝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从那之后,看到元宝就跑,知道元宝在附近,是怎么也不敢靠近的。”
袭胧忍俊不禁,“要是不熟悉,元宝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吓人。但是初七和十五也很漂亮,都是一身白,又很乖,我特别喜欢,以后我也要养。”
“这容易,让四哥帮你寻来就是了。”
“嗯!”
香芷旋抱着寒哥儿在宾客间来回游走几次,到了下午,寒哥儿睡着了,她也乏了,歪在美人榻上小憩。
恍惚间,蔷薇走进门来,轻声唤醒香芷旋,笑道:“夫人快去小花厅看看,有不速之客上门来。”
香芷旋见蔷薇满脸喜色,心中疑惑,“是谁来让你这么高兴啊?总不会是我大姐——不可能的,她跟孩子前几日才过的满月,不可能出门走动的。”
姐妹两个一直互通书信报平安,对彼此qíng形都是了解的。
蔷薇只是笑着卖关子,“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香芷旋无奈地笑着起身,去了小花厅,见到里面的男子,惊喜地笑了起来,“大姐夫?你怎么来了啊?”
来的是钱学坤,香俪旋的夫君。
钱学坤满脸温文尔雅的笑,“我已调来京城为官,眼下是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刚安顿下来,听得袭府喜事,便赶来道贺。你大姐过段日子就过来了。”
“真的吗?”香芷旋的笑意自心底到了眼角眉梢,“这可真是太好了,整日里盼着在京城团聚,眼下终于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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