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_卿妃【完结+番外】(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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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滚动着这个“先”字,不知为何有点小小得意,他有些恼,也为这点的小得意。

  妥善长期自己的复杂心绪,上官道:“今日是谁跟着她?”

  “是八舅爷和十舅爷,不过据小舅爷线报,明日八舅爷也要出门办事。”

  闻言,上官略微宽心。果然如他所料傅长虞就算再笨,也不至于拿秭归的安危开玩笑。天龙门就算玩起空城计,也会留着洛十在城内埋伏。

  意识到自己又在反复推敲,上官微微皱眉。

  “奇怪,就算少主和少夫人置气,舅爷们也不该纵着少夫人以身试险啊。”老头这上疑将上官拉出自身的诡异心思。

  他徐徐转眸,看得老头有些发慌,“说下去。”上官道。

  “是。”林伯微微欠身,“虽说大舅爷和少主早年有过误会。”他说得婉转,硬将两人瑜亮相争的过往一笔带过。

  “可老奴看得明白,几位舅爷对少夫人是真心相护,怎会看着少夫人这般冒险,着实奇怪。”

  老头兀自纳闷,就听座上一身冷哼。

  “奇怪?有何奇怪?”

  是他听错了还是?怎么少主的口吻有点酸?

  老头刚要眨眼细瞧,就听上官意问道:“这几日生丝的价格涨了几倍?”

  老头一愣,答道:“有少夫人珠玉在前,再加上我们联合直南隶一十八家织造坊一并抬价,如今一担生丝足足要纹银七十两。”

  “七十两。”上官沉吟,“按去年的粮价,这相当于三十亩良田的收成,想必不到月末就会有农人拔出稻秧改种桑苗了吧。”

  闻声林伯老眼一亮,“难道几位舅爷一开始就说冲着江浙粮改的事来的?”

  “不错,”上官意冷哼,“五绝门人既傻又愚,还全力相帮那个‘矢志未移’的季君则。也不想想如今大魏沉疴已久,哪里是江浙改农易桑就能妙手回chūn的?”

  上官一敛神,看向想问又不敢问的林伯,“你在想既然如此,我为何非但不阻止,反而推波助澜吧?”

  “少主英明。”

  “这就是傅长虞和我的jiāo易了。”

  闻言,老目瞠大。明明是大舅爷和少夫人联手算计少主,怎么成了大舅爷和少主之间的jiāo易?

  山关微微一笑,俊容和缓,“傅长虞熟知你家少夫人的xing子,家人有事她定身先士卒。改农易桑必定会牵扯到东南海患,不给她找些事qíng分散jīng力,一旦被他翘楚几位兄长的计划,怕是又要走到前面去了。”

  说着,他又俊眉一蹙,这傻姑娘手脚向来不慢,偏对他老牛慢车,着实可恨。这头他还在细尝心底的奇妙滋味,就听林伯恍然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几位舅爷放任少夫人诱捕‘一夜chūn’,原来是想借此将小姐留在金陵。大舅爷假作jian计,实际是将少夫人托给少主照顾。而少主心领神会,暗中顺应抬高丝价。这哪里是瑜亮相争,简直是láng狈那个啥,呸呸,简直是珠联璧合啊!”

  是啊,想他和傅长虞联手,应是万无一失,为何他总觉漏了什么似的,上官意收回视线,看向案间卷度。他面容肃然,俊目冷澈,一字一句的反复推演着。

  林伯颇有眼色地住嘴退到门边,刚要跨步而出,就听身后纸张皱响,上官语调不善。

  “去把阿匡媳妇给我叫来。”

  ……

  城东,容氏成衣铺。

  暮色渐褪,铺子里依旧人声鼎沸,挤满了前来试衣的金陵人。容冶安排好铺面的一gān事体,循步走向后院小厅。

  甫进门就闻见一股捍卫,他以扇掩鼻,问,“老幺到家了?”

  正牛饮的荀八一抹嘴唇,“送回去了,以后这活儿我可不gān。老幺心眼子多,一路问东问西,要不是我走得快,怕是不到家就要被她问出马脚。”

  容冶瞥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

  打小这两人就不对盘,荀八三角眼一瞪,就要拧他的衣襟,就听轻且徐的一声:

  “好了。”

  两人互白一眼,一东一西地坐下。

  傅咸放下账目,给容冶倒了一杯茶,“老幺自小聪明,别说老八,就是你也未必能在她面前圆了这个谎。不过好在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去台州,老幺就是怀疑也没处问了。”

  “老六,姓上官的不会反水吧。”荀八担心道,“那小子一向没啥好心眼。”

  “不会。”傅咸立刻否定,“上官意巴不得将老幺留在金陵,不然怎会帮我们。”

  闻言,容冶折起扇面,“上官意联合了南直隶的织造坊局抬得丝价一日三涨,已经有九个县的稻农开始借贷购买桑苗了。”

  “这就是江浙商户的本事了。”傅咸叹了口气,“若先帝懂得这个道理,何至于放任官吏毁堤淹田qiángbī稻农改桑,以致粮改国策非但不能推广反倒激起民怨。”

  “这话老头儿也说过。”

  “说到师傅,这事儿当真不瞒他?”容冶接过老八的话,问。

  “不瞒,有师傅在金陵帮忙看着,我们做事也容易些。”傅咸道,“对了,老九那边怎么说,卫长风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卫小三么你也知道,木鱼的脑袋豆腐的心。”荀八撇了撇嘴,“老九那般软磨硬泡再加上又是利国利民的事,他答是答应了,可能引多少江湖人去浙东沿海就不知道了。”

  闻言,傅咸点点头,“毕竟他不是盟主,能带多少就是多少吧。新皇刚刚登基海内还未安稳,东南倭寇定不会放过这等兴风作làng的机会。倭寇中以làng人善战,这些刀客天生桀骜,非一般官兵所能敌手。”

  说到这儿他眼皮一跳,再问荀八:“你确定老幺没看出端倪?”

  荀八呛了口水,咳了几声,“妈的,要这也能看出老子就跟她姓,老六你疑心个屁啊!”

  这声还没落稳,就听院子里有人禀报,“主家,上官府的林掌柜来了。”

  师兄弟对看一眼。

  “他怎么来了?”荀八奇了。

  另两人心中也是一样的疑惑,容冶整了整衣袍,扬声道:“请。”

  chūn暮的余光已经消尽,晚云缓流溶于墨染的夜里。傅咸将灯芯捻匀,一点昏huáng落在来人的脸上。

  “林掌柜有什么事儿吩咐下人来说便是,您怎么亲自来了?”以为上官意又动了什么歪点子,容冶一展纸扇,打起官腔来。

  猜出他的心思,林伯苦着脸急道:“哎哟!几位舅爷,事关少夫人,咱们就别刀里来剑里去的了。”

  师兄弟三人皆是一愣,傅咸拿着火捻,全然不觉将烧指尖,“出了什么事?”他道。

  “大舅爷请看。”林伯从袖带里取出huáng纸,正是下午被上官意捏皱的那张纸。

  “我们上官府拖了关系弄到应天府衙早年审‘一夜chūn’的卷宗,照说当年这也是大案却只有记录数页,我家少主觉得不妥,再仔细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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