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用一种很让人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用嘶哑无比的声音和我说话:“奴兮,我好难受……”
说着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
第二天善善看见我从藏书阁借了好多本书,摆了满桌子,我拿起一本便开始认真地翻看起来。
善善随意的捡起其中的一本,念出了书名:“《千金药方》……”再看我手里捧着的书,“《本糙纲目》……”
善善心生诧异,问我:“小小姐怎么突然看起这方面的书了?”
我不答,只是如饥似渴地盯着看。
善善顿时明白了什么,从我手中夺过书,警告说:“小小姐不要冒这个险!”
我抬起头,“善,你怎么了?”
善善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小姐,那九皇子连太医都治不好,小小姐凭几本书就能救得了他吗?如果小小姐管了这事,治好了,不过赢得玉昭容一声感谢;但是,若治不好呢?那时所有的过错不都要往小小姐身上推吗?这不是正给姒修容提供了话柄吗……”
我抢回善善手中的书,神色严肃地说:“善善,我会小心的。而且”,我顿了顿,“我不只是为了他的,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虽苦读药书,但是无奈药书多生涩怪癖之语,加上诸多专业词汇,竟使我看了一个多月还是一无所获。
还是镜明提了个主意:“小姐不若去药房走走看看,实地观察一番,想必更有收获。”
我被他猛然提醒,带着几丝探究盯着他问:“你不像善善她们那样反对我习医?”
镜明答道:“奴才不赞成小姐为九皇子而学医,可奴才却认为小姐略懂医术,大有裨益。既可救己……又可害人……”
我不置可否,却对他说:“镜明,你若不是太监,一定能平步青云,权势如天。”
镜明恭敬地答道:“奴才跟着小姐,一样能平步青云。”
我本来是想要独自来药房的,不过善善不放心我,便带上婷仪一起跟了来。
刚接近药房门槛,便有一种清香苦涩的gān糙药味传来。
司药的太监见了我,慌忙从药台里出来,跪下请安。
我让他起来,拿着药书一种一种对了起来,“你这有灯心糙吗?”
太监慌忙应道:“有,小姐不知有什么用?”
“你给我拿些我看看长什么样儿。”
他紧忙回到药柜,对着号拉出一个抽屉,呈了几株给我。
我仔细观察灯心糙,又对照药书:“灯心糙,又名碧玉糙,虎须糙。gān、寒、无毒……可治于伤口流血、喉痹……”
我用心地记下,再问:“有huáng芩吗?”
那太监又把huáng芩呈给我,我又对照起来:“huáng芩,根苦、平、无毒。可治愈血淋热痛……”
我又叫了几样药糙,一样一样地仔细记下。
看了一会儿,善善便给我搬了凳子让我坐下,但我闲它碍事,只顾自己如饥似渴地学习。
这时有位穿着洗得泛白蓝衣的老婆婆走进来,手里拿着褐釉钵罐和药杵子,放到药台上,回道:“王公公,药已经碾好了。”
王公公向她喝道:“你没看见小姐在此吗?还不去给小姐请安?”还忙不迭向她使眼色。
那位婆婆这才发现我在,忙跪到我面前。
我无暇管她,本想挥手叫她起来,可是却眼前一黑,险些倒了下去。
那婆婆离我最近,本能地上前搀扶我。
她说:“老奴看小姐脸色苍白,下眼略有浮肿,想必是夜晚睡眠不实,多有梦魇……”
我缓了缓神,这才抬眼诧异地看她。
婷仪恼了,打下她的手,亲自扶着我坐到椅子上,瞪着她怒道:“好毒的一张嘴!你出言不敬,小心要了你的老命!”
那婆婆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口快,闯了大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王公公也紧忙跪下,跟着赔罪:“这老婆子年岁大了,总是不免胡言乱语,小姐开恩,莫要怪罪,回去奴才好好罚她……”说着还踹了她一脚。
善善泡了杯茶递给我,我喝了几口,脸色才又红润起来。
其实那位婆婆说的不错,这几日我确实一直无法安睡,加上又连着做些以前的噩梦,所以今天才会一时眩晕。但我奇怪的是,一位捣药的婆婆怎么会不经诊脉就能判断出我的病证呢……
我不动生色地问那婆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治愈呢?”
那婆婆一定是不相信我竟会听信了她那番话,愣了一下。
她心有余悸,磕磕巴巴地说:“那是老奴胡说的,小姐不可当真……”
我和颜悦色地冲她笑,“说出的话岂可收回?我既然问你了,你只管说,我不会怪罪你。你若不说,那么该怎么判罪就怎么办吧?”
话都说到如此地步,那婆婆只有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拿起刚刚放在柜上的灯心糙,“小姐只需用灯心糙煎水代茶喝就可。”
晚上善善把一碗微huáng的水放在桌子上,“小小姐,药煎好了。”
我看着新煎好的汤药上方飘逸着腾腾的热气。
婷仪上前,郑重说:“小姐,这药不可贸然喝下去。婷仪愿为小姐试药。”
我眼眸深处有着一丝赞许,但语气还是淡淡的,“拿去给镜明喝了。”
婷仪看我,不懂我的用意。
我缓缓地说:“让他喝了,也好告诉他,在我这儿只是耍点小聪明是不够的,还要忠心。”
婷仪向来瞧不上镜明,弄明白了我的用意,有此好机会怎会放过他,于是高高兴兴地领命而去。
第二天婷仪来报,说镜明喝下去后,不一会儿就昏昏yù睡,她半夜起来观察,他睡得很沉的样子。
我又问了镜明,他说昨晚睡得很是畅快。
我这才放心服药,果然药效很好。
过了十多日,我又去了药房,特意找了那位婆婆。
我不着痕迹地又问了她一些药理,那位婆婆虽然身在宫中多年,但心机并不深,只是被我套了几句,就和盘托出了。
我听她说着,暗中不得不敬佩起她来,她对各种糙药之jīng通,应该不逊于太医院最有权威的太医。
心中如此判断,我便屈膝跪下,郑重其事地说:“请婆婆教我学医。”
她愕然,眼中有惶恐的神色,紧忙拉起我,慌张说着:“老奴只不过是个捣药的奴婢,就是gān个体力活罢了,哪懂什么医呀,小姐可别吓老奴了。”
我心知这是她的推脱之言,但什么都不点破,只是跪着。
她愈发得惶恐起来,但就是不肯答应我,后来索xing自己也跪着劝我。
过了一会儿,我见她急得快要抹泪的样子,就扶她起来,自己也径直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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