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不是曾信誓旦旦地说我远离晦气便会好起来吗?为什么现在还是这副样子?!我必定让皇上重重治罪!
我又何尝听不见那些下人们的窃窃私语,都是廉价的惋惜与同qíng。
娜木朵儿常会到这儿来,向我抱怨中原的礼数多么繁琐,诗词多么难懂,她的豪慡直率算是带给了我些许快乐。
她还兴致勃勃地向我讲述回纥是一片多么美丽的地方,蓝蓝的天空,碧绿的糙原,英俊的牧羊人……
她还和我说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给权禹亲王生个儿子,长子的身份实在太低微了。
后来我知道娜木朵儿的父亲不仅是大将,还是回纥可汗的亲弟弟,那这么说娜木朵儿还是回纥的公主。
她向我讲述她和权禹王làng漫的爱qíng,说他的英俊伟岸,气宇轩昂。
结果最终拼命想怀王种的人毫无消息,反而是蕙儿有了身孕。
那天我听见蕙儿呕吐的声音,我还小不明所以,便把这件事说给梧桐听。
梧桐声音平淡,回答:“许是有喜了。”
我诧异地张大嘴巴,继而为蕙儿担心起来。
她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竟就要承受生育之苦了。况且这王府后院也是少不了争风吃醋的地方,蕙儿又那样的心思简单。
我怜惜她,况且她服侍我又算尽心尽力,主仆一场,我不该坐视不管。
此时权禹王去军队处理事务,据说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我告诫蕙儿待到权禹亲王回来后再告知此事,这一阶段一定要对怀孕一事守口如瓶,不得声张。
她有些委屈地问我为什么?她怀了王爷的孩子,不应该会晋封侧妃风光无限吗?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反而要遮遮掩掩的?
我有些无奈,却又无法把个中原因详细地向她解释清楚,只是告诫她你不要问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我不会害你的。
可是蕙儿终究年轻气盛,她挡不住自己幼稚的虚荣心,最后还是告诉了权禹王妃。
权禹王妃说她很高兴王府又能增添新生命了,歉意地向我解释蕙儿有了身孕,不方便侍候我了,便换了一个丫鬟给我。
蕙儿那天还很chūn风得意地到我这儿来,说她住了宽敞漂亮的屋室,还有几名丫鬟伺候着,自己已经翻身变成主子了。
她说王妃和其他的姬妾们对她都很热qíng,向她嘘寒问暖的。
可是就在权禹王要回来的前两天,就在荷湖里发现了蕙儿的尸体。
都说她是晚宴上吃醉酒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府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还有人说蕙儿是被冤魂拉下水的,因为几年前就有个失宠的侧妃在那个湖中投水自尽……
权禹王妃只得把这事压下来,诫口府里的人谣传,说等王爷回来亲自处理。
我疲累地躺在chuáng上,蕙儿,不是我不救你……
娜木朵儿那天也来了,说是怕我害怕伤心,特意来陪我。
我怕什么呢?宫中也有一个快要被我害死的人了……我只是有些累,有淡淡的哀伤。
现在我和娜木朵儿已经很熟稔了,我甚至差点当她为知心朋友,可是就在那天她试探着问我在皇宫里的回纥王子qíng况可好并请我多加照料时,我的心凉了一半。
原来多天以来对我好竟是为了这个。
也许她并无恶意,她只是钟爱自己的国家,可是,只是,她找错了人。
此时敏感的我不容得别人对我的一丝利用。
我冷冷地回绝了她:“我不知道。如果朵妃为了这件事,那么以后不用费尽心机的来这儿了。”
娜木朵儿对我突然间的翻脸不认人一时无法适应,她怔了一会儿,才解释她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心qíng长时间的抑郁影响了我的身体,我终是病倒了。
我不知昏迷了几天,只是我迷糊中曾感觉有温实的大手抚上我的额头。
他怒斥太医的声音,把我给吵醒了。
原来是权禹王他回来了。
他问我身体是否还好,为什么又病了。
我漠然地问他:“你紧张我的病是因为怕无法向皇上jiāo待吗?”
他那边一时没了声音,旋即话语间带有怒气,他问我为什么总是从坏的地方看人。他说他是亲王还不至于通过讨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来取悦圣上。
然后他拂袖而去。
我默然,手竟从chuáng边摸到一个小号角。
梧桐说是亲王从军队带过来的,他说这些小玩意说不定能讨小孩子喜欢。
我抓起号角,那温温的感觉从手中一点点透彻出来。
我在窗前好奇地chuī了几声号角,声音呜咽有力。
梧桐这才小心地提醒我说权禹王来了。
他又来了么?我还以为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呢。内心竟闪过一丝喜悦,可是脸上依然淡淡的。
他说:“今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你总是憋在屋子里,怎么会不生病。”
我说:“我不想去,去了我也看不见。”
他说:“可是你还能听。”
他拉起我的手,不容置疑地说:“相信我。”
他竟真的带我去了闹市,只有我们两人和一个叫冬琮的仆从。
冬琮问他是否要套马车,他说不用,只是随意走走。
他耐心地拉着我一步一步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这是我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
耳边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刚出笼的包子哎!个大ròu多,一文一个!”
“卖漂亮的簪子啦,这位姑娘你就买这只吧,保你找个好婆家!”
“新鲜蔬菜便宜了!”
我支起耳朵不容错过地听着,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和热闹。
突然有个小姑娘上前,脆生生地说:“这位大人,买几朵花送给你漂亮的女儿吧。这可是今天刚开花的茉莉,香气怡人……”
冬琮斥道:“小丫头,你胡说什么?!什么女儿不女儿的,不清楚别乱说!”
权禹王轻笑了一下,叫冬琮掏了银子,“就把这些花都给女儿买了吧。”
那小女孩连声称谢。
权禹王把一大捧花送到我面前,调侃地问我:“喜欢吗?”
我埋首于众花之中,红了脸,什么女儿不女儿的,我才不是你女儿呢。
远处有一群小孩子吵闹着,原来都是挤着买棉花糖的。
得知那么多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让我也有些心动,但是我却不好意思张口。
还是权禹王感觉到我在棉花糖摊子前的迟疑,猜透了我的心思,遣冬琮给我买了一个。
我吃着棉花糖,脸颊沾着松软,丝丝甜意融化在口中。
我们走了一路,也买了一街的东西。有风筝、面具、彩泥人和小镯子小首饰什么的,但凡我有兴趣的,都买了下来。倒是难为后面的冬琮拿了这么多的东西。
不巧天公不作美,我们兴致正高时,却有疾风chuī过,雷声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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