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他单膝跪下,声音平静地回答:“臣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的……也从来没有动过不切实际的想法。臣不过只是想远远地看着她,如此而已。”
说完这番话,他起身,又向我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离开。
我拿起拳头狠狠地向树gān砸去,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可以对元遥说出那样的话……分明是嫉妒。
可是我怎么可以拿身份去压制他,多么卑鄙无耻的行为啊……
(奴兮)
“痛!”我的手又被针扎了一下,叫道。
我看着手中丑陋的荷包,心生一阵烦躁,愤愤地把它扔到一边。
善善好脾气地把荷包拾起来,劝道:“小小姐若是再耐心些……”
“善,我不会啊……怎么也绣不好。”我愁眉苦脸地说。
善善笑了笑,“原来小小姐也有不擅长的事呢……”
我吐了一口气,拿起身旁的果子吃了一口,“人无完人,我自然也有做不好的事。”
善善端详着我尚未绣好的荷包,说道:“这点小小姐不像小姐呢。”
我动容,“太过完美并不是好事……”
善善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小小姐说得没错,小姐她太过美好,所以上天早早就把她收到天上呢……”
刚刚为我端上水果的花溅泪不明所以,只是看见我和善善都郁郁的神色,岔开话题说:“小姐何必为此苦恼?让奴婢给您绣一个,然后给十二皇子就说是您绣的不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若是别人倒也可以,可是我不想欺骗十二皇子。
我拿过善善手里的荷包,又硬着头皮一针一线地绣下去。
这时吉祥弯腰小步走了进来,在我面前跪下。
我瞥了他一眼,手上还继续绣着,问:“有什么事吗?”
吉祥是个忠实厚道的老实人,这使他在善于阿谀奉承、jian诈狡猾的宦官中显得格格不入,以前没少受过欺负,不过我却很器重他这一点。
我认为做奴才首要的是忠心,口舌是否机灵,办事是否油滑倒还在其次。
我看他犹豫不决的神色,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拜托于我了。
我说:“gān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向我磕了个头,鼓起很大的勇气说:“小姐,奴才的确有事相求……”
我挑了挑眉,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以前的一位同职好友今日不小心得罪了朱公公,奴才知道小姐一向和朱公公相善,所以想让小姐在朱公公面前替他求个qíng……否则他可能就没命了……”
我又连着绣了几针,这才缓缓地说:“以前的好友?是云辰殿的太监?”
吉祥低头回道:“是。”
“你下去吧,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吉祥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因为我平时对他们的请求一向会尽量满足,而今日之事在他看来也一定不过举手之劳,我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说道:“你知道朱公公是何人?他是宫内大总管,大总管就该有大总管的威仪。你的朋友以卑微之身顶撞了上级,他就该死。他若不死,大总管的威严置于何地?以后如何服众?我纵然和朱公公相熟,宽恕他也不过一句话之间,但是这等毫无分寸的事我绝不会做……”
我看见吉祥依旧不舍的神色,知道一向宽厚的他并没有完全参透我话里的意思。
朱公公虽然与我相善,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扫了他的颜面。若是做事不知轻重自以为是,纵然朱公公不会驳了我的面子,但因为此事让朱公公心存芥蒂,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我放在手中的活儿,语气严肃地说:“吉祥,抬起头,看着我。”
吉祥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又象征xing地略低下去。
“我问你,当初你在云辰殿服侍时,被那儿的娘娘杖打得奄奄一息时是谁救的你?”
“是小姐。”
“那我再问你,当时你的朋友替你说qíng了吗?”
吉祥神色一怔,艰难地说出口:“没……没有。”
我一笑,“这不就得了。”
“可是!”,吉祥的语调高了些,“小姐,他虽没替我求qíng,但是我却不能做那无qíng无义之人……”
我神色一敛,“错了,吉祥你说错了——你说反了。宁可我负人,不可人负我。”
吉祥还想狡辩些什么,我抢先说:“吉祥,你想让我为难吗?!”
吉祥马上把头压得低低的,惊恐地说:“小姐是奴才的救命恩人,奴才怎么敢!”
我挥了挥手,“下去吧。”
吉祥只得领命而去。
我看见他颓丧地走到门口,知道他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又叫住了他,说:“我会请求朱公公准许他的家人把他的尸体接出宫去,死后返乡,也算是你做为朋友为他尽的一份力吧……”
吉祥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磕了一个头,眼睛有些发红不无感激地说:“谢,谢谢小姐。”
我没说什么,复又低头继续绣我的荷包。
唔,又不小心扎到手了。
已经年芳十五的晴肜帝姬明天就要出嫁了。
皇上把她配给了今年的文状元,据说那人不过二十多岁,才高八斗,文质彬彬,倒是一门好亲事。
今天宫中忙忙碌碌,到处张灯结彩,而且多以大红色为主调。就是树上也要缠上几段鲜红的绸布,更是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中午皇上要按照惯例去瑾德妃的怡景宫看望待出嫁的女儿,并在那儿用膳;晚上宫中有盛大的宴会在露天的展望台举行。
夜晚时分,皇后命宫人把所有宫灯都点亮起来,并招人看管添油使其一夜不灭,象征着祝福新娘过门后与新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和谐美满。
今夜晴肜帝姬身着一身大红的曳地长裙,头上cha着繁多的珠花凤钗,显得十分富贵华美。
晴肜帝姬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十分开朗活泼的人,即使早死了母妃而她又不受皇上宠爱,可是她脸上却依然总是挂着欢快笑容,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帝姬。但是今日的她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端庄肃穆了许多,倒显得有几分陌生。
她先庄重地给太后拜安,然后是皇上和皇后。
太后见了十分欢喜,笑着说:“晴肜出嫁,哀家这个做皇祖母的怎么说也要给些什么才是。”说着撸下左右的翡翠玉镯递给在一旁服侍的宫娥叫她呈给晴肜帝姬。
晴肜帝姬小心翼翼地接过镯子,少不了要感激涕零一番。
太后见她如此懂事更是欣喜,招手叫她过去,破格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了。
待晴肜帝姬带有几分诚惶诚恐擦着椅子边角坐下后,太后细细打量她然后笑着说:“这时间是一打晃儿就过去了。看着孩子们一天一天的长大,哀家也越来越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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