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入婳只是在一旁静静品尝点心酒水,有几位妇人坐不住了,率先发难说:“咦,今日郡夫人怎么如此沉默?听说郡夫人喝酒向来豪慡,不畏男子,现在倒不像了。”
“钱家夫人,婳夫人不是不像,而是根本不把皇后娘娘和咱们几位女眷放在眼里,不屑于取悦罢了。”张家夫人睨着入婳讥讽道。
“取悦?呵呵,咱们确实不像男人们有权有势,可是这天下的男人多得是了,我担心婳夫人太过cao劳,取悦不过来呀……”八王妃安望雪不过才二十一岁,长得玲珑可爱,还像个孩子,说出的话却□□得惊人。
安望雪一向高傲,在入婳回京之前,她便时常在宴会上听到丈夫和几位亲王大人怀念入婳、夸赞入婳的好,她早不服气了;而如今入婳回了京,她在荣澈的心中更是比不上了,于是对入婳愈加嫉恨入骨。
安望雪说完看向五王妃,希望同命相怜的她也跟着说些什么,但五王妃一向忌惮荣洵,加上上次生日宴上对入婳增了几分好感,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没有吭声。
但有几名对入婳不满的妇人跟着七言八语起来,上面的赵入嫣想要劝架,但她本就拙于言语,刚才应对几位女眷的声讨尚且吃力,现在更是cha不上嘴,只在一边gān着急。
听着席上的团结一致,入婳眯起了眼睛,缓缓品味着jú花酒的清凉甜美,仿佛那些刁难的语言与自己无关一样,话可以一会儿再说,美酒却不可làng费。终于,一杯饮尽,入婳放下酒杯,横扫了一眼席下女眷们。
“钱家夫人,美酒要配美人,我的酒宴上只招待高贵的人,而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我无话可说,的确不像我自己了。”带着几丝幽幽,入婳一开口就极伤人。
钱家夫人腾的一下火了,拍了案站起来直指着入婳骂道:“赵入婳,你不要太过分!你别以为你是二品夫人就了不起,我也是堂堂朝廷郎中大人的夫人,家父也是堂堂的二品幽州布政使!若论家世地位,我参加你的酒宴绰绰有余,我只是不屑参加而已,你别太放肆!”
钱家夫人以为赵入婳说言的“高贵”是她质疑自己的身份地位,连忙摆出家世与入婳抗衡道。
一听钱家夫人的回话便知她并没有听明白赵入婳真正的意思,几位与她站在一线的女眷有些无奈,心想她还果真是粗陋愚蠢啊。
入婳听了觉得好笑,但也没有去反驳,只语重心长含着笑意,“放肆?恐怕放肆的人是你吧,何映霞。你五辈以前的祖宗靠倒卖茶叶挣了钱,便花了十万两白银捐了个六品官当,你的曾祖父知道自己在朝廷上没有根基,一大把年纪还拜了我祖父当父亲,与我父亲当了gān兄弟,按辈分算你父亲还要唤我一声姑姑,你更要叫我一声姑奶奶呢。”
钱家夫人何氏听了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赵入婳说起她的家世,如数家珍,她自己都不知道祖上原来是卖茶叶出身,官位还是靠花钱捐来的。这下可好了,不只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的家世被揪了个清清楚楚,自己的辈分还比赵入婳低了两级,她还敢再说什么?她的祖父还健在,依赵入婳的个xing,再说些什么,说不定哪天叫祖父一起来教训她和父亲,那她估计就没脸见人了。
说完赵入婳看向张家夫人,张家夫人心肝一颤,后来一想,自己祖上是靠读书取得功名的,她们家和赵家jiāoqíng也不深,应该没有拜过什么把子之类的,怕什么?然后她挺起了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张家夫人,若我没看错,你左手上的手镯应该是岫岩玉吧?”
张家夫人哼了一声,“算你识货。我家以前就是52书库,可不比那些卖货的,随便让你轻视。” 张家夫人的话使钱家夫人又是一阵脸白。
“张家夫人手上的玉色泽暗绿,质地凝重,一看便知是上好的老玉。但不知道张家夫人是否听说,岫岩最好的玉是纯白软玉,那才是稀世珍品。老玉泽深用来沉积财富,软玉泽莹不仅能增进财富,还有和美家庭的功效。我那恰好有那么一只,不妨送与夫人。”
不只她为何忽然送东西给自己,张家夫人充满警惕,说:“既然是这样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要呢?”
“张家夫人客气什么呢?”入婳的笑容下有说不尽的温柔,“这只玉镯恰巧也是张大人去幽州回来送给我的,只是我是个寡妇,这家庭和美的寓意恐怕与我不符,所以一直没有佩带。现在送与夫人,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不是吗?”
张家夫人听了脸都绿了,一把撸下岫岩玉镯拍在案上,看着玉镯被磕出裂痕一点顾不上心疼,自己刚才还当宝贝似的四处炫耀,现在脸简直被丢尽了!
赵入婳又转身看向八王妃,安望雪年轻还比不上钱家和张家夫人见过世面,自己的话刚才又说得最重,还不知道赵入婳要怎么刁难自己。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担心得眼圈都红了,她不怕赵入婳翻她家底,赵入婳是她姥姥也好,奶奶也好,她都不在乎,她怕从赵入婳口中听到荣澈的事,荣澈与赵入婳的jiāoqíng比那两位大人深多了,送得可不只会是一只岫岩玉镯。
“八王妃……”只是刚刚听赵入婳叫她的名字,安望雪眼泪就差点落了下来。
“八王妃,你头上的jú花簪乱了。”赵入婳说。
啊?安望雪惊异地抬起头,jú花簪果然掉了下来。
安望雪拾起席上的jú花簪,怔怔地出神,郡夫人只跟自己,说了这个?
“八王妃,入婳是否cao劳,不劳你关心;但女为悦己者容,八王妃一个花簪都戴不好看,取悦于一个男人都如此困难,我才要为八王妃担心。八王妃好自为之,不要把功夫都花在嘴皮子上,或者,在嘴皮子上多花些功夫。”
安望雪听完脸红了一片,也许,她该好好地体味体味这句话。
看着钱家夫人一白,张家夫人一绿,安望雪一红,其他夫人因紧张忐忑而发紫,满亭姹紫嫣红的脸,赵入婳淡然地说:“夏茜,把我席上的两块蓬饵打包带走。”
什么?什么!夏茜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小姐你刚刚把全席的人都震住了,现在却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是不是啊小姐!
赵入婳起身翩翩出席,席上的夫人看她几乎都松了一口气,别说两块蓬饵,就是把全席的蓬饵都带走都行。纵是自我感觉再清白的人,也怕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把柄被她抓住啊。
原来钱家夫人家以前是卖茶叶出身的啊……这么鄙陋的出身,就仗着有些钱捐了个官就张狂起来,真是恬不知耻啊……以后可不能再和她来往了,自降身份。
众夫人再也不提入婳之事,注意力完全转到钱家夫人的身上……
赵入婳出了御花园,跟在后面的夏茜想起刚才的事,觉得真是痛快!经过这么一次,那些长舌妇估计能消停一阵子了。
不过她见小姐隐隐皱了皱眉头,从小见识过小姐的本事,虽然刚才一番话对何氏等人句句切中要害,但对小姐而言应该动怒都谈不上,顶多算多费了几句口舌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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