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安排,那确实是很让人棘手的事,光封号就要仔细顾虑到女人本身的身份及其家族背后的势力。
自己的妻妾已到,他以后就不会再来我这儿了吧,我故意这么轻松地想。
那时侍卫对我的看管已经宽松了些,九珍那天嚷着让我带她去沁chūn媛,她已经悲伤许多天,难得有这样的心qíng。她后来也听说宫里换了新皇帝,哭哭啼啼问我福儿哥哥到哪里去了。我哀伤地看着她,只有告诉她福儿哥哥bào病身亡的事。九珍对颛福的感qíng很深,毕竟从小颛福就陪在她身边,毕竟只有颛福最有耐心哄她玩,毕竟只有颛福有好脾气从不对她发火。
她说想采些chūn花献在佛堂上祭奠她的福儿哥哥,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准呢。
九珍采花时表qíng很认真很庄重,仿佛她手里的不只是花,更是她对颛福的纪念。我陪着她在一旁看得心酸,后来路上也碰见了一名手提花篮正在采摘花瓣的小宫娥。
那名宫娥许是见我陌生,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迟疑地问:“哎,哎,莫非您是……”
我也对那名宫娥眼生,听她说话还稍稍带些口音,想必是从权禹王封地府上带过来的丫鬟,之所以认出我恐怕是从衣服上的凤纹揣测出的吧。
这时不远处另一名宫娥也发现了我们,她却装作没看到我般,拽住那名将要行礼的宫娥就往回走。
“小兰,你拽我gān什么,那位似乎就是皇太后……”
远处那名宫娥压低声音的回答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傻瓜,什么皇太后啊,她又不是皇上的亲娘。咱家王爷,不,皇上好像也很忌讳她,你刚才差点触了霉头还不知道,幸亏我救你……”
我看着渐渐远走的两名宫娥窃窃私语的背影,一股qiáng烈的羞rǔ感涌了上来。
在这后宫没有名分的女人竟是如此可悲,连那小小的宫娥都敢轻贱于你。
此时九珍的表qíng又是迷惑又是哀伤,我拉起九珍的手,打起jīng神对她说:“女儿,我们回去吧。”
不想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说:“站住。”
我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两名宫娥又折了回来,还多了一名女子站在前面,二十左右的样子,瓜子脸单眼皮,身着宝蓝色底子白玉兰花衣袍,盘髻上cha着珠光宝气的头饰,身姿曼妙婀娜,十分妖娆。
那女子拿苛刻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然后对身后的两名宫娥问:“这就是你们俩刚才说到的……”然后带着不屑说:“传说中的大胤第一贵妇也不过如此吧!我又差她哪里?”
我心中一阵恼怒,哪轮得到你评论哀家!
想来她是权禹王的哪位小妾,一定是刚才听两位宫娥说遇见我的事,所以自恃有几分姿色前来比较。她刚才那番话自然有故意贬低我的意思,但我醒来后心qíng黯淡,无心打扮,想必与之前的神采飞扬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本想冷语反驳她,可是一想这又何必呢,颛福死后我心如死灰,亦无所追求。那一瞬我甚至想转身离开。
可是我看着那张满是嚣张气焰的年轻脸庞,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真真切切地处于后宫之中,我仿佛找到一种久违发热的感觉,那是将自己化解不了的痛苦转化为摧残别人的快感,直至脚踏着别人的血ròu之躯登上最高位后冷傲俯视的成就。
突然间长久以来闷在胸口的悲愤与哀愁好像骤然消散,我全身感觉到难得的轻快,颛福在位时沉沉压在我身上的那只鸾凤突然鲜活起来,直yù展翅翱翔,在九重云霄中高傲地鸣叫。
我的痛苦终是要找人来承担。
我在那名女子面前优雅地躬下身去,抬头时露出了一个无比妩媚的笑容。
受我之礼的那名年轻女子反而惊慌起来,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是我对她表示我确实的感谢,谢谢她让我真正意识到了自己,醒了过来。
可是当我起身时我的笑容已经不在,脸上顿时寒如冰霜。
那名女子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看见我的表qíng吓得竟不自觉退了几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无比高傲寒冷,“哀家似乎已经许多年没有向任何人行礼了,也许你真应该感到荣幸。”然后我伸出手直直地指向她,“那也要看你命够不够硬,当不当得起。”
权禹王再来时,已经是七八天之后了。
我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然而我却时刻准备着他的到来。
当我听见他推门的声音时,浅睡的我便已醒来。我起身披上一件深蓝透纱外袍,随意挽起长发,下了chuáng将他迎接到椅子上坐着。
桌子上的水晶瓶中cha了几只今天新采摘的鲜红玫瑰,在这朦胧的烛光中显得分外妖娆。
他伸手揉捏了一下玫瑰花厚软的花瓣,同时看似随意地问我:“这是你叫人采的?”
“不,这是我自己去花园挑选的,闲着出去走走。”我平静地回答。
“哦——”他拉长了声音,问:“你这几日就这么打发时间?”
这岂不是在明知故问。“也会弹琴作画,薰香也拣了起来。”我回答。
他没说话,屋子里有短暂的沉默,我将袖子伸到他的面前说:“你要不要闻闻看我新调配的薰香?”
他真的凑上去嗅了嗅,然后抬头看我。
我无畏地迎上他的目光,风姿绰约地站在他面前,感受到他的目光从上至下而后又从下至上地来回打量。
我的脖颈纤细而白皙,我的发丝乌黑而柔软,我的腰肢如杨柳般款款,我的眼神温柔又多qíng,我的嘴唇红润yù滴,那是多少次被先皇不厌其烦夸赞的啊。更何况我垂下的发丝增添了我的妩媚,我丰满有韵的身体在薄透衣服的掩盖下若隐若现,我身上的薰香若有若无散发出甜腻的气息。
我的身体曾经是我作为女人最基础的本钱,现在依旧是。
他的手渐渐地摸索到我细软的腰身,然后蛮横地一用力一把将我揽坐在他怀中。
他恨恨地说:“你这个倔qiáng的女人,你就不想朕?!”
我在心中微微地笑了,那正是我想要的表qíng,那是我想要他说的话。
“这句话,该是谁责备谁呢?”我的目光如秋水盈盈,半是哀怨半是挑衅地轻声说。
他根本想不出我会说出这番话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刚yù开口我便将纤纤玉指搭在他的唇上,阻止他的疑问,小口叼住他带着硬硬胡茬的下巴。
权禹王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我微微地笑了。我以手勾住他的领口,顺着将衣扣一个个解开来,然后我将手轻轻覆在他那壮实的胸口上,也许我的手指冰冷,他被刺激得倒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
我右手无名指上的金底蓝花珐琅代指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柔媚的光芒。
我的手指微微翘起,以指尖若有似无地在他胸口流连,然后我俯身下去亲吻,此时我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
权禹王闷哼了一声,将手cha进我的长发使我的头发全部倾泻下来,我的蓝透纱衣也有一侧从肩膀滑落下来,露出左侧大半的削肩和里面绣着大片牡丹花纹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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