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都变得有些不自然,权禹王转移话题讨好地问:“九珍现在那边怎么样?”
“啊……啊,九珍好像逐渐适应了那里的生活。之前都是报委屈的,现在似乎渐渐开心起来。不过让我小小失落的是,她也很少再提到想家了。”
“孩子么,总是看到新奇的东西就被吸引住了。况且她不说,不代表不想念你这个母亲,不是依旧在每个月写信给你吗?可见还是惦记着你的。”权禹王宽慰我说。
“我明白。邵禾的事qíng现在我也不是很担心,除了姊不知会是什么心qíng外,对其他妃嫔倒无大害,后宫的人现在待她还是很和善的。我现在想的就是准备好出宫的事,在外面健健康康地生下孩子来。”
过了半个月左右,一切准备妥当,我终于以病邪缠身为由搬移出宫。对于我的离开,后宫并未太生疑,一方面我称病已有了一段时间,另一方面后宫的注意力早集中在邵禾身上,皇太后怎样倒是无关紧要的了。
在我离开的前几天一向沉着冷静的权禹王显得有些焦虑。虽然话语不见得增多,但不时开口问的都是离宫后的事qíng,这让我更深切地感受到了他对孩子的重视。
卜了吉日离宫,权禹王和后宫妃嫔纷纷来送,各自说了场面上的话。因为邵禾是我娘家的人,所以我特意表示对她的关切,说让她好好保重身子,待诞下龙儿会回来照顾他们的话来。
这次出行我只带了善善、苗医女及一些做杂活的宫娥太监,其余人留在了尔玉宫,由如意暂时接管善善的职务,统领后宫女官及处理尔玉宫的大小事宜,引来不少宫人暗中羡慕。
因为并不是出宫游玩,又是以避方位的名义,所以乘坐的并不是往常的凤舆,只选了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又带了两队侍卫沿途护送。从送行起权禹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是皇帝的严肃表qíng,直到我快起程了,他最后简短地说:“太后,好好保重自己。”
我望了他一眼,将诸多qíng感埋藏在心中,轻轻回道:“不用担心。”
于是我就这样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离开了我一直生活着的皇宫,心中竟涌起了莫名的惆怅,我轻轻地将手覆在肚子上,安慰自己说我不是一个人呐。队伍走走停停,经过了四天的时间才到南郊行宫。
虽然见多了宫廷的jīng致华丽,但来到南郊行宫时依旧不免让众人惊叹一番。南郊行宫依山傍水,花糙茂盛,空气清新,鸟鸣声不绝于耳。
从颛福时南郊行宫就一直在扩建修葺,现大半已竣工完成,规模比之穆宗来时壮大不少。我将自己的寝殿安排在了宫中最内处安静的地方,除善善、苗医女外,其他侍者都住在外围,对外称需要静养,严禁外人随意走动。
在南郊行宫的日子里,我仿佛处于世外桃源,以前的种种似乎从未存在般,也不曾记起自己还是皇太后的身份,每日过着闲散清淡的生活。只有时如意、镜明和形单等人汇报宫中qíng况的书信会将我拉回现实。听说宫中一切都好,后宫妃嫔们也没有为难邵禾,权禹王对她也格外看重。
这也难怪,我想对于皇后及大部分嫔妃来讲,邵禾的出现避免了姊一人独断的局面,她们未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尽管心中对邵禾未婚先孕十分不齿。而姊,一向擅长静观其变的,也不会愚蠢到对邵禾肚中尚未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动手,所以此时我并不担心邵禾的处境。
我和权禹王也在暗中通信,他的信上总是淡淡地散发出奇楠香的味道,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味道让我如此着迷。权禹王的信上总会附上一朵宫中御花园盛开的花儿。我则在信中对他讲述我日渐隆起的肚子,一对在山下居住的老夫妇和膝下八岁的孙儿,老者以砍柴为生,他的孙子脸圆圆而红扑扑的,经常说些童言无忌的话,还有山腰上一所僻静的尼姑庵。
我和权禹王在互相诉说着思念。我以前一直觉得与他在一起,多少有些身不由己、虚与委蛇的意思,心中总是有些芥蒂。而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想念着那个人,不习惯了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想被那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搂在怀中。
想着想着,我脸突然一红,不知自己怎么涌起这么不知羞的想法。我收回心思,手习惯xing地摸着我隆起有些明显的肚子,轻轻哼唱起从老妇人那儿学到的哄她孙儿睡觉的民谣来。
那时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斜透进来,屋子里安静而又温暖。
“小小姐,您看谁来看您了。”不知何时善善走了进来,含着笑意禀告道。
我一惊,向门外望去,站在善善身后,高她一头,虽然穿着一身平民的朴素衣裳却气宇非凡,那不正是我刚才念着的人吗。
我不管不顾地扑到他的怀中,权禹王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搂住。
善善早已知趣地退下了。
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吧。
权禹王捧起我的脸,急切地说:“让朕好好看看你。两个多月没见了……你似乎长胖了些,也重了不少。唔,应该是我们的孩子在长大。”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们的孩子他很好,越来越重了。”
我们直视着彼此,仿佛gān柴烈火般,我想我们想的应该是同样的事qíng。
权禹王也有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吧,他狠狠地吻住了我。我环绕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我们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发出急促的呼吸,直到最后权禹王反而迟疑下来,“不行……朕怕伤了孩子。”
我却已意乱qíng迷,喃喃说着:“别管他,别管他……不会有事的……”
权禹王最后将我放在上面,像告诫自己般说:“轻轻的,朕只轻轻的……”
我们并排躺在chuáng上,微微地喘息着,权禹王略有担忧地问:“没有事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侧过身跟他说:“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们孩儿的名字。”
“这与朕不谋而合。朕这几天也在翻阅典籍,但还没有找到中意的。你有什么好的字选吗?”
“就叫雾儿好吗?”
权禹王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点头赞同道:“雾儿,戈雾,好名字,好名字。古代文人墨客有许多咏雾的诗句,其中朕很喜欢唐代李峤的诗句:曹公迷楚泽,汉帝出平城;涿鹿妖氛静,丹山霁色明……”
我接着他的诗吟道:“类烟飞稍重,方雨散还轻;倘入非熊兆,宁思玄豹qíng。”他牵过我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散步来到山边,山脚下那对老夫妇的屋子已经飘起袅袅的炊烟,看来是要准备做晚饭了,老婆婆看到我很热qíng地招待,见了权禹王有些诧异,笑问我是不是我的夫君。
权禹王欣然受了,而我则颇不好意思。又过了一会儿,老者带着他的孙儿回来了,小孩子拿着柴棍乱挥一气,嚷嚷着以后要当大将军,引得我和权禹王互看着笑了笑。权禹王一时兴起还像模像样地教了他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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