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眼中泪光闪烁,能得了陈老夫人的鼎力支持,觉得自己终于不是在一群饿láng面前独自支撑了。
她丈夫魏博温,不是什么能人,可却是一个塌塌实实任劳任怨的人。
魏博温这些年,跟着父亲魏通四处打点,算得上半个幕僚半个管事了。魏博温何尝不想像他二弟一般,闯出一条自己的路来。可他仕途上不去,也是不争的事实。
后来,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与其让父亲花费jīng力,为他讨一个小官来做,还不如跟在父亲后面,经多见广。便是以后当真举业无望了,这对于培养下一代子嗣,也大有益处。
白氏懂得其中关键,激动地正要大声应下,却突然听见一旁付老夫人,忽的嗤笑了一声。
“哪一家的嫡长媳不得劳累些,若都仗着这个压下面的妯娌,恐怕,他们的婆母,更要难过了。再者说了,魏家刚来京城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个气象。这些年谁立了功,谁又出了力,在座的各位,可都心里明白。”
此言一出,厅里便是一静。
人人都知付老夫人是个护短的xing子,这会儿又仗着自己姑娘低头嫁进了魏家,就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倒让下头的人,尤其是跟着受了照拂的,一时不敢搭话了。
陈老夫人开了头,付老夫人又接了话,按照这个态势,若是廖氏没生这么场疯病,定是也要为自己女儿出头的。
可是廖氏注定来不了了,崔氏寡居在家不便出门,程氏那里本就不想来,加之于清杨顾及体面,而且魏博良态度不明朗,他也不想让程氏来这里躺浑水。无奈之下,只好支了两个嫁出去的姑娘一道过来。
这样的qíng形,于小灵和于小霏都看的清楚,自然也不好直接cha话。
于家姐妹难得保持了一致的行为,又听那陈老夫人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老二媳妇儿是你肚子出来的姑娘,你心疼她,咱们也知道。只白氏冯氏于氏三人,难不成是从石头fèng里钻出来的?”
陈老夫人撇开二房居了头功的事qíng不说,反倒就这付老夫人护短这处不放。一下子,便把付家的气势压了下去,成了无理取闹了。
付老夫人哪里不知道她的图谋,心头气的难受,却仍是道:“老夫人您也真是有意思,我的女儿我心疼不假,可她为她夫君,为他们魏家,做了多少贡献,却不是管两笔烂账,管几个下人,能比得上的了。她做的那些事qíng,怎可与那些内宅之事相提并论?!”
陈老夫人听她这样讲,莫名就有些想笑。要说给不知道的人听,还以为她女儿,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呢?
还说什么付氏做的贡献,还不如直接说魏家是攀上了付家这棵树,才上的位呢。
不过,这却也是半个事实了。
陈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做了一副不与傻瓜论长短的样子,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女人家,相夫教子才是要紧。牝jī司晨的事qíng,还是少做为好。”
此言一出,付老夫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脸色又红又青,付氏吓得赶紧给她母亲顺背,再不敢放任她母亲同陈老夫人争论下去了,赶紧就叫了一旁立着的丫鬟,要把她架走。
这样一来,倒显得是陈老夫人不占理了。
陈老夫人也不傻,赶紧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扶了付老夫人的手,一脸担忧地说道:“哎呦,你这又是怎么啦?难不成,我说的话不中听啦?你这样子可不行,可得把心放开了去,我是说他们这些小辈儿,一个一个都得注意,同你又有什么gān系?!老二媳妇儿,快扶你母亲下去。老大媳妇可不能闲着了,派人去请大夫来!”
付老夫人被她气得气都喘不匀,她如今又做了那好人面孔,只恨不能使劲儿掐他几下,方能解心头之恨。
她也不去理会陈老师夫人的言语,只哎呦呦地抚着胸口呼痛。她被人三下两下地架了下去,如今整场短暂的斗法,陈老夫人算是完胜。
于小灵看得意犹未尽。不知是该说,陈老师人段数太高,还是付老夫人心急失言,没让她看尽兴,着实是可惜。
她不由叹了一句,得亏廖氏脑子总是不大清楚。若是个清楚的,到了此处,恐怕连边儿都不沾,便被送回于家去了。
她曾细细品着这场戏,这戏马上就要唱到了她身上了。
☆、第三零一章 女人家
于小灵以为她自己就是个看戏的,却没想到,陈老夫人刚回了座位坐下,喝了口茶,便把目光投了过来,摆了一副慈祥面孔,说道:“忠勤伯夫人也来了?你小小年纪便做了一品诰命夫人,想来定是个明事理的吧。”
于小灵心里立马警觉了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手撕了付老夫人,这会还要bī着自己也表态吗?
然而这会儿,满花厅的热络眼神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方才她用什么眼神看那两位老夫人唱戏,如今旁人就用什么眼神来看她。
于小灵在心里暗叹,身份地位太高,总是会被人当作活靶子,便是乖乖的躺那儿,也总有人要she过来一箭的,所谓躺着也中箭,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于小灵把现下这个形式心里掂量了一遍,然后很是谦逊地朝陈老夫人笑了笑,道:“老夫人在前,不敢当明事理,只是恪守本分罢了。”
于小灵把“本分”二字说的极重。毕竟,她可不想陈老夫人也把“牝jī司晨”的名头扣到她头上来。
陈老夫人似乎对她这个回答,还有几分满意,翻开盖子,撩了撩杯中的茶叶,说道:“女人家恪守本分是好事,忠勤伯夫人懂得这一点,想来便是不负这诰命的名头了。如今呀,好些人仗着自己好似高人一等,便做出了不守本分的事qíng来。眼中没有了尊卑,没有了敬畏,那可是早晚要出事的……忠勤伯伯夫人以为呢?”
于小灵抬眼看着陈老夫人,见她面上是毫不在意,眼睛却盯着自己看,又想起她此番虽是指着付氏母女说的话,可却也敲打着自己,心中有些不快。
她也学着陈老夫人的模样端起了茶盅,也翻开盖子撩了撩浮在上面的嫩茶叶,缓了一缓,才言语恳切道:“老夫人说的极是。只不过……太过本分之人总是吃亏,反而纵容了那些不本分的人。”
她只说这一句,便不再多说了,又将茶叶撩了撩,浅浅地喝了两口茶。
陈老夫人没想到她这般回应,颇为诧异,他抬了眼皮,正经看了于小灵一眼,心下转了转,笑道:“忠勤伯夫人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参悟,倒是不易,想来诸多事体,深有体会吧?”
于小灵听了,着实愣了一下。
她眼中划过些许犀利的神色,正琢磨着如何回应陈老夫人的话,便听那陈老夫人,忽地笑了一下,说道:“看我老婆子,一见人多热闹,总是想多说话。可惜年纪大了,说的话又不中听,怎么就记不住呢?”
她说完,还叹着气摇头。
这倒是和付老夫人捂的胸口呼痛,有异曲同工的妙处了。于小灵抑制住自己想翻个白眼的冲动,无奈地看了一眼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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