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为祁鸿雪的茶杯斟上一杯茶,低语了句:“配着清茶更好吃。”
祁鸿雪道:“你们这是在笑我吗?”
几人捂嘴一笑,连道:“不敢。”凌霄都弯了眉眼。
祁鸿雪暗叹,古人笑点低。
芙娆道:“不过窈娘曾经给过我一包瓜子呢,但是那时我小不知道那叫什么。”茯苓的话说完后,周围的空气凝滞了。西夷人的贡品岂是是区区一个官奴能吃到的。这可是有事例证明窈娘是攀附虚荣的女人,剩下的几个丫鬟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是那个样子。毕竟小时在她们面前,窈娘一直是清冷美丽,洁身自好的形象。若是在那时她就攀附上权贵,不就是个虚伪,心机深沉的女人?
茯苓打破局面道:“窈娘xing子高傲自爱。自她开始跟随梨花坊上台献舞,就有达官贵人爱慕殷勤,但是她从未与他们纠缠过。她说过绝不做笼中金丝雀。芙娆你不要捏造事qíng,老污蔑窈娘!”
茯苓的话越说到最后,越有剑拔弩张的味道,整个局面不再冷凝却成热战了。
“呵。”芙娆似是冷笑一声,挑眉道,“那为什么那段时间她整日往宫中献舞,以前不大多是装病以示清高吗?这是不是‘捏造’,你私下心里明白吧。”
原本准备训斥茯苓、芙娆二人,控制局面的丁香只得收手。因为祁鸿雪好奇地问:“那在窈娘消失的前的日子,她曾去皇宫献舞?”
芙娆收起挑衅的眉峰,又变为温柔妩媚,道:“嗯,小姐。那段时间窈娘隔三差五就要去趟皇宫,勤着呢,要不最后怎么停了您的授习。”
茯苓立马反驳:“皇命不可为,就算是当官的大人们也得遵守。更何况你也看到了,窈娘又有了什么好造化,人都找不到了。”
“窈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凌霄说了一句,她看到大家都望向自己,便缩了缩自己的肩膀。
“哼!娆儿才不管她是什么人呢,只要不给小姐惹祸端就好。”芙娆轻轻拽了下祁鸿雪的衣袖,似怨非怨地瞥了眼自家小姐。
“小姐。”茯苓也不甘示弱在灯下睁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
祁鸿雪小身板一震,心里微微有些发虚。额,好像坐拥三妻四妾的感觉。她道:“咳咳。我觉得芙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这样不太好,我们都待你亲才不会计较。更何况你与窈娘接触的那些日子,你觉得她真是你猜测的那种人吗?日后得改。茯苓你看事也不要太过偏激,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小姐愿意教导你们,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气,得好好听。”丁香道。她暗暗望了眼小姐,总觉得小姐成熟了许多。
祁鸿雪见二人都消停了,便也无心再夜谈下去,再次洗漱一番上chuáng睡觉去。她躺在锦账软被里,望着在暗灯下美丽繁复的锦账,在帐子里悬挂着一个有安神作用的香囊。里面的糙药是定时换的,香囊却是不换。通过祁小姐的札记,她得知这个香囊是窈娘绣了送她的。
通过几个丫鬟,甚至丁香都对窈娘隐隐维护,再加上祁小姐的手札,她总觉得这是个品xing容貌都不错的姑娘,可惜诡异地消失了。在古代,一个美丽的女子若是没有人庇护,是不是都会和窈娘一样,如花随风消逝,空留一地余香。
次日醒来,祁鸿雪感觉神清气慡,可能是将昨晚的惆怅和感慨一觉睡去了吧。虽然她有点多愁善感的xing格,但是愁得快散得也快。她便和四个贴身丫鬟在花园里放起来了风筝。
百花绽放,绿树散yīn,假山耸立,初夏的风刚刚好。几个人再次玩得甚是开心。
忽的,快而不躁,多而不乱的脚步声传入几人耳中。她们第一时间瞥向长廊。一个穿着淡蓝色圆领长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走在最前面,后面跟了两个着青色常服面白无须,以簪束发的中年男子。
“小姐,那是太子殿下。”丁香的声音抬了一格,并且气息不稳,面色微慌。她因聪慧稳重,被王氏叫去招待过贵客,认得太子。其她几个丫鬟更是慌乱无章,在祁府纵使见过高官,但还未面对面见过太子这样身份高贵的人。
“小姐我们去后面假山避一避吧。”丁香慌乱地说道。内宅女眷不可轻易见外男的,特别是正值年少的少女,就怕传出绯闻有损名声。
看着离她们渐进的一行人,祁鸿雪道:“都已经互相见到了。避无可避,无需再避,否则有失礼怠慢之嫌。”
“对啊,小姐。客人都到跟前了,不行个礼,不符合待客之道。”芙娆的话说完,太子已带着随从径直下了长廊,走上园中小径。
看着越走越近的太子殿下,祁鸿雪突然想起自己是现代人,虽然是学历史的,但也没专门研究燕朝的行礼跪拜啊。真是槽糕,早知道就躲起来了。装bī有风险,需谨慎啊。
然而在那片蓝色衣角走到自己跟前时,祁鸿雪近乎本能地屈身行礼,口中和其她丫鬟一起道:“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身吧。”近处传来一声淡雅温润的男声。让人联想到青竹叶上的露珠,清冽又舒服。接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檀香传入祁鸿雪的鼻端。
“多谢殿下。”祁鸿雪在恍惚中起身,她也没想到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这么多,也许遇到特殊qíng况就会出现吧。她抬头,不意外地看见了这位太子殿下的脸。
他皮肤白皙,面容隽永,眉眼温和。那双眼睛犹似五月chūn光中的湖水,泛着温和美丽的光。这位太子殿下气质长相不像是身居高位之人,倒像是捧着书卷的文雅书生。
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不多,这也是和他没熬过明道帝,xing子据说又安静文弱有关。但也因此脱离了高氏皇族一代不如一代的臭名声。
太子再次说话:“你知道我是太子?”
祁鸿雪赶紧回过神,他的话没有任何责难的意味,似乎只是好奇地发问。但是不知为何,祁鸿雪还是有些害怕,就算他表面温雅无害,到底是长于富贵,身在高位的国家第一继承人。随便一句话就让她不得不多猜测。
“儿不知,只是知道您的丫鬟告知儿的。”祁鸿雪低头道。
“不必拘束。你的父亲是我的老师。我不仅会对恩师尊重爱护,也会同等对待他的至亲。”
祁鸿雪抬头望向说话的男子。祁老爹现在是重权在握,内阁是自己的一言堂,日后令人咬牙切齿,闻风丧胆的大jian臣李瑞成都想巴结他,却不得入其门。即使是太子,只要未登上皇位也照样不敢得罪他,而要拉拢。更何况他还有个健康,朝气蓬勃的弟弟,帝位不一定是他的。最后他也果真无福受之。
祁鸿雪放松了点,对太子笑了笑。
太子望着她的笑容,如灿灿chūn晖,扫人yīn霾。他从袖筒中掏出一包用素白巾帕包着小包裹,道:“我第一次见你不知道该送什么。我见四妹爱吃这个,你们女孩应该都会喜欢吧。”
他把小小的正方形包裹放到祁鸿雪的手里。他指尖微凉,笑得却很温暖,似chūn风拂过,碧湖dàng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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