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少康会领悟到一种全新的对敌模式,我可能会立即被派去毒寒戏……
我一面茫然地思考着,一面以一个单纯小姑娘的心态表演出又惊喜又害怕又羞涩的样子。寒浇面无表qíng地凝望一周,淡淡道:“阿和,扶本王起来。”声音还有些虚弱,却不失一种长年累月居于上位养出的、疏离又难以捉摸的风范。
小瘦子忙扑过去。
寒浇伸手往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个青色物件,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女艾,你救本王,有功。”
我茫然地伫立在原地。胖侍卫眼一翻:“还不跪下谢赏!”
应声下跪,跪下了却不知又该如何。寒浇好笑地看着我,抬手示意小瘦子,小瘦子小心放平了他,才将那物件取来放到我手心里。
没有杂色的纯青,细腻坚韧,刻着细细shòu面纹,比小指稍长些,是枚玉管。
“听闻山里猎户用竹管传声,这玉管,你该是会用的。”
“是……”我愣愣地答,胖侍卫将我一瞪,连忙又补充道:“糙民谢谢大王。”
他还瞧着我,满眼促狭,半晌,道:“喜欢么?”
我从跪下便滞缓的思绪彻底给停住,轻啊出声,不知该欣喜还是悲凉。他低声长叹,没有怪罪,让胖侍卫将他重新背起,消失在雪地里。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他送了我玉管,问我喜不喜欢。
我打探他、走近他、揣测他、迎合他,不就是希望他能对我产生些qíng愫,可当那朦胧又不清晰的,丝线般缠绕心际的东西真的氤氲而生,为何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
寒浇终是没问起神shòu的事,听闻寒浞生辰当日,他呈了一方璞玉。
来年入冬,秋叶重积,数月连旱,多处山林起火,峚山便是其中一处。
俺爹默老头在火起之前重病而亡,我和小九假惺惺哭了一宿挖了个坑将假尸埋了。待到火起,小九带着我
☆、回归
第二日醒来时日头高照,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一年多没睡过chuáng铺,又是大半夜的才睡,qíng不自禁就起晚了。想起晨跑的规矩和默禹的为人,我忙跑出去认错。
可没有找到默禹,又去寻小九,发现大门紧闭,传来阵阵鼾声,我突然悟了,今儿个估摸着是集体休假,看来我还能再回去补个眠。
眠并没有补成。
猎户三人组回归的消息应是已在内部流通,我的院子里接连来了好几个熟人。
先是蹦蹦跳跳的华儿,疯魔不改地闯进来大呼小叫,再是染娘,牵着小公子擎笑立在花影边,身侧姹紫嫣红,她却素的耀眼。
最惊喜的是季柕,拔高了的小身子撒着欢儿奔过来,老远就听到:“子午阿姊!”
身后的玄青身影徐步跟着,一派安闲。脑后便隐隐有了些痒意,像是又回到昨晚,他将手停留在我的发辫上,许久许久。
“子午阿姊,你终于回来了,季杼特别希望你回来。”
我在姒少康的默许下扶过他的额头:“哦?为什么?”
季杼欢快道:“你一回来父王就特别开心,季杼也特别开心。”
我瞟了姒少康一眼,没什么反应,才笑道:“我见到你们,也很开心。”
季杼说他这一年半进步非凡,非得拉了我比试比试。
姒少康空的很,昨天大半夜跑出来弹琴,今天又来看俩小孩打架,而且还是他手下打他儿子。
季杼实在还是个孩子,我没敢上兵器。他挥着小拳头击过来,我侧一侧身避开,反手一扭,他却也转身躲过。比试的时候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当即抬腿扫过,这个六岁小孩竟能一跳掠过,好在我未曾轻敌,左手探出,在他跃起时刚好扼住了喉咙。
轻笑传来:“怎么样,季杼,服气了吧。子午的身手不是你一年半载便能超越的,你还需勤加练习。”
“孩儿知道了。”季杼耷拉着小脑袋,乖乖应是。
目光又移向我:“许久未曾练武,身手到是不降反增,不错。”
那当然,整日抓野shòu也是一种变相的练啊,难道野shòu很好抓么?
心中埋汰,面上恭敬如常,自以为没什么异样,作了个揖打算通关走人了,姒少康却挑眉道:“与我也来比试一番,如何?”
差点咬了舌,心跳也漏了一拍,其实到底是喜还是惊,我也拿捏不清楚。
过于明艳炫目的生灵往往剧毒,把人迷得神魂颠倒,又让人下意识想要逃离。
而我很明显已经魔怔,明明心里一万个想要飞蛾扑火,想要饮鸩止渴,却脱口问出一个表现出此刻我有多么昏头的问题:“默禹呢?”
他看上去没介意:“去寻女儿了。”
可我还没恢复理智,不仅再度开口,还用更昏头的话解释刚刚的昏头:“我不是不想和大人比试,我问默禹是因为……呃,因为我以为默禹会与我比试的,呃,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太让人好奇了。”
姒少康将短刀qiáng塞进我手里:“你知道当年蚩尤是怎么败给huáng帝的么?”
我丝毫没有怀疑他的逻辑:“大战三天,蚩尤开了个小差,然后……苗刀之祖就被轩辕剑击飞了。”
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暗道不好,可话已经顺嘴说了出来,人也还僵硬着做不了啥反应。
果然,他冷冷道:“知道就好。”
语毕,挥手一剑,劈飞了我手里的刀。
比试结束,本姑娘完败。
姒少康约摸是在为儿子报仇吧。
我自认理亏地跑去捡刀,远远的跑来个小侍卫,疾驰火燎地奔到姒少康面前才杀住脚,豆大汗珠满头满脸滚下来,想讲什么,可看了眼我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他是姒少康的贴身侍卫迪七,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但姒少康曾明令,闲杂人等不准靠近素云院,所以迪七虽然一早知道姒少康来了这儿,倒也没跟来。此时这副赶着投胎的模样出现,想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我一俯身,正yù告退。
“她听了无妨,讲吧。”
姒少康不咸不淡的吩咐,迪七忙遵旨,掩不住焦急地道:“将军传来消息,前去宣扬大禹功德的两支小队在返回纶城时被截,一支全歼,另一支逃回来一个,据他说,是…是寒浇截的人,寒浇恐怕已经知道您就是纶城的庖正大人了!”
姒少康自出生便被寒氏父子追杀,理应小心躲藏。但他若想复国,又不得不拓展兵力。三年前他开始外派人手宣扬祖先大禹的功德,争取民众支持他复兴大夏。这些人秘密从纶城潜出,宣扬时并不招摇,便是为了不bào露他的藏身地。
世人只知纶城有个庖正府,却不知那位庖正大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夏室遗孤。
可世事难料,藏了这许多年,还是在姒少康的兵力尚不足以与寒氏相抗时便bào露了。
骄阳凝固成霜,歪斜影子化作兵戈残片。手里的短刀嗡嗡作响,竟在瞬间染上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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