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中兴_雨落小泽【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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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确什么都不会。我一住进归素阁便来了葵水。

  这方面的活计又不可能让默禹来教我,小九也是个什么也不会的,难道让姒少康来教我么?

  我目光不善,狠狠剐了芳儿一眼。

  她后退一步:“奴给夫人收拾chuáng铺去了啊。夫人加油!夫人再见!”

  寒浇常来归素阁。

  未曾过夜,大多傍晚来,入夜离去。说得直白一些就是过来吃个晚饭……

  住进去时院中便有他的几套衣衫,不知道他以前来归素阁是个什么频率。我的印象是天天都能见到他,故而芳儿说他今日应是要过来的,我也很认可。至于我的葵水有没有gān净,自是有芳儿这个叛徒去汇报。

  好吧,她不是叛徒,她本来就是寒浇的人。

  现实告诉我们,规律这个东西,就是让人们无端猜测,让人们急不可耐,让人们痛不yù生。

  我好不容易收拾完心qíng,好不容易查看好归宿阁的地形以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芳儿好不容易收拾完chuáng铺,口谕送来,寒浇今日不来归素阁。

  他让我前去寒宸殿。

  芳儿对我挤眉弄眼,用口型告诉我,她真的确实肯定已经把我葵水gān净这个事出卖给寒浇了,祝我胜利归来。她要是还在我手下,估计活不久了。

  归素阁到寒宸殿诚然没什么距离可言。带路的婢女脚步碎碎,还是三两步便到了。

  青铜转上行路总给人一种沧桑感,初冬寒雨被隔在殿外,脚步添上了余音。转进内室,一路回响尽皆褪去。一室尽头,群青长袍拂过地面,腰间深青玉带明远澄澈。他穿了……鸢尾的颜色。

  背对而立的身影徐徐回头,夜明珠莹莹投she,他的轮廓极深,邪魅狷狂里刻着王者霸气,很容易令人臣服。相较于深沉浓烈的姒少康,寒浇的威势更为显而易见,古剑与新刀,两qiáng相争,总是有一个会败下阵来。

  我低身行礼,他几步过来,群青衣袍明晃晃落于眼前。大手轻轻将我扶起,我忍不住向四周望去,看看有没有摆张桌子,桌子上可摆了吃食。毕竟我没吃晚饭就领命来了寒宸殿,肚子空的慌,肚子空人就空,人空了就没底气。没底气的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嘲笑:“你在找吃的?”

  这个人怎么会一眼看破我在想什么?

  在我神色讪讪时木门被悠悠打开,一连串儿婢女捧着木碗陶盘盈盈而来。

  “等下就是体力活,不会饿着你的。”

  体力活?

  哦,体力活。

  这些碗碗盘盘的一定对我冲击太大,我竟愣神数秒才明白过来。

  贞cao这个东西,在寒浇这里是一定会丢得,而且是一定要在寒浇这里丢得。我一度十分抵触,觉得白便宜了寒浇,默禹一度试图用贞cao淡泊论来感化我,这个行为非常卑劣,就好像小九每次来抢吃的都要先来一番慷慨陈词,意yù让我自动奉上,就好像把你卖了却还要教育你帮忙数贝币。此等卑劣行为必有报应,小九被举着大水盆华儿bī得落荒而逃,默禹则被姒少康领进了小黑屋……

  此后事态变得诡异,大家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开始回避这个话题,留我一个人慢慢感悟,默默承受。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对于整个大业而言微不足道的代价。

  但有人后悔了,他把自己灌醉,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出手阻止。

  当我坐进寒浇的马车,下裳被推到膝盖,数年的心理建设便开始运作了。只是发现自己来葵水时还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等下就是体力活。

  借口用掉了,时候到了。那么,来吧,既来之则安之吧,我颤巍巍举着筷子,决定先把自己喂饱。

  筷子一个不稳,高过陶盘一寸略下的ròu丸子“啪嗒”掉了回去,溅起一圈褐色汤汁。

  寒浇哭笑不得地看我,椅子向后一拉,手一探将我提起来卷在怀里,案上的碗也顺道捞了过来。行程进展太快,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尖尖痛痛的,我整个人僵住,双腿收的紧紧地,脚尖探不到地。他将刚才的ròu丸子盛进我碗里,嘲笑道:“艾儿听闻终于能与为夫共寝,竟如此激动么?”

  他叫我艾儿。

  我努力的放软自己,做衣服的人真是偷工减料,冬日衣衫一点也不厚,身体弧度越来越清晰,体温也毫无阻隔地渗透进来。这个寒浇也忒不人道,他自己不想吃饭,还整成这么个姿势,让我也吃不下饭。

  他的手指点在我额边发梢上,玩弄了一会儿,奇道:“不吃了么?”

  我撇了眼碗里的ròu丸,一咬牙,端起碗送到嘴边。本来不想端碗的,可他一手点在额边,一手圈着我整个人,下巴还搁在头顶,我真是一点也动不来。

  我努力喂自己,他却专心致志打扰我吃饭。指尖挑着我耳边碎发,一寸一寸向后移,唰地拔下一侧发簪,青丝倾泻,打着旋落在两人之间。

  “勾云纹白玉簪。你哥哥给你的?”

  我继续努力喂自己,含糊答道:“不是。娘亲留给我的。”

  这个簪子的问题,他早就想问了。芳儿也曾注意,一个猎户出身的女儿家不该有这样的簪子,卒长的妹妹尚有可能,可小九才当上卒长这么几日,首要的事应该是提升伙食,建立威信,而不是给自家小妹买对勾云纹白玉簪。

  芳儿迟迟不开口,明显是他想自己问。

  另一簪亦被拔下,他摊在掌心细细看着,发出一个疑问声。

  我咽下口里食物,解释道:“我娘是氏族女子,在山上遇险,被爹爹救下。后来有了哥哥和我。”

  还蛮合理的吧?你就接受了吧!

  他轻嗯一声,寻个地方放下簪子,又来玩我的头发。

  这么直直坐在他腿上,被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玩着头发,还要随时回答问题,我吃个饭还真是辛苦。

  手指从发间探出,顺着脸颊一路划到下巴,他伸出两指来轻轻夹住,笑道:“看艾儿吃饭真是香啊。”

  我咽着的动作生生一顿。

  以前是在街头抢吃的,风卷蚕食惯了。进府后好了些,至少和小九比之斯文太多,却也明白,不算个体面的吃相。至少和那几十位细嚼慢咽的如夫人比起来,真真太豪放了。

  姒少康从来没要我改,我也没跑去找染娘学。寒浇这话说的别扭,夸也不像,贬也不像,懊恼死人了。

  几乎是憋着气放下的碗筷。

  圈着腰的手松开,拾起罗帕,轻柔的,小jī啄米般揩去我嘴边油渍。罗帕落下,手指停留在唇边,慢慢抚上,在唇心按了按。

  “知道吃好了要做什么么?”

  我大言不惭道:“让婢女来收拾碗筷。”

  他被我的理直气壮打败,招来婢女收拾碗筷。我趁机逃了开,要了水漱口洗手。

  他坐在chuáng头等我:“那现在要做什么?”

  “没了……没什么要做的了。”

  我揪着自己头发不肯动,他轻声道:“过来。”

  我得过去了,姒少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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