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被你行刺,一定恨透了你,不会来帮你。可是琴玉,我不是傻子,我知道真正要害我的人不是你,更何况你对我没有威胁,bī迫你来行刺的婍雪才对我有威胁,因为我的事被婍雪陷害、想要找我报仇的幂琰和颜夕才对我有威胁,我为什么不帮你?我要是不打算扳倒婍雪,我今日也不会来这里。所以……琴玉,我不怪你,不恨你,而且要为了你和我自己报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婍雪付出代价。”
绿松石雪花在她瞳仁里显出幽幽绿光,裹着白布的手紧紧握拳,她在下决心,下了很久的决心,终于决然地朝我点点头。
“艾夫人多谢。”
“你先别谢我,我还想要你身上一样东西。你娘亲能认出来的,属于你的任何东西,都可以。”
她不解,我紧盯着她:“当初你若不答应婍雪,会怎样?婍雪照样会杀你,因为你是知道她要做什么的人。”
琴玉脸色更白,与脸上的深深划痕反差益增,清秀的脸已有了狰狞的模样。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那么你的家人呢,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什么吧?婍雪不杀他们,是因为你还没死,她要用你的家人威胁你。可等你死了以后呢?你别忘了,你的家人是可能知道她做了什么的人,她既然容不得你,为何会容得你的家人?”
有些话是捅破清晰面孔的刀子。琴玉不蠢,她不会不知道这些,但她做了这么多,赔上了整个儿自己,她只能骗自己婍雪会遵守诺言,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她虽是一直蜷在角落里,双肩却还是挺着的,举止里尚存这许多年皇宫里养出来的风仪,如今不留一丝气力的垮了下来,泪水划过满脸伤口,自下颌滴下时已是淡红色,她大睁着眼,绝望而不敢置信,空dòngdòng望着牢房深处。
“我没法救下你全家,但若只是你娘亲和弟弟的话尚可试一试。”
她猛地拽住我的手腕,手指上的白布有嫣红扩大:“艾夫人,求求你!试一试!”
“女儿死在宫里,我就是这宫里的人,她不会轻易相信我,给我一个你娘亲能认出的东西好么。”
我带着耳环和发绳离开。走之前琴玉说:“我小时候最羡慕那些武士,能被一刀刺死,也算挺威风慡快的吧。”
归素阁的规模全叫一院好花糙占了,屋内空间相对就小很多。chuáng不像别的夫人院里四周空dàng的放,而是贴着墙。我丝毫不嫌弃这一点,觉得多出了一大块靠着的地方,忒有安全感。
软垫窝在颈后,我候着寒浇来,等他和我说,艾儿,该怎么收拾那个婢女,全由你说了算。用他极少显露的温柔语气。
怀孕后他几乎天天来看我,太忙的日子,隔天也必会来。我吃了晚饭,只在自家院子散了会儿步,又回到chuáng上等他。
只有树枝摇摆声的夏夜,躲在屋里也能体会到明月高悬,洒了一院凄静光辉。寒浇曾带我爬上屋顶,让我缩在他怀里数星星。森严偌大的过王宫,他因陪着我顽皮一回兴奋莫名。月光总是特别宠着归素阁,倾泻整夜也不倦,我总是在想,他对我这么好,可我总归要对不起他,那就在他活着时也对他好一些。长夜在静默不变的等待中挣扎过去,是我多虑了,他有那么多女人,每个都竭尽全力的对他好,根本不缺我这点。
第二日醒的比平时还晚,芳儿一边晃着我一边嘟囔寒浇昨夜居然醉宿行露院
☆、上位
诺儿生在个chūn暖花开的日子。他不喜欢黑暗,我痛了一夜,直到阳光洒进窗棂他才乖乖出来。
……妹妹啊,如果等你生孩子的时候,夫主还睡在行露院,和那人你侬我侬的,该怎么办呢?哎呀,妹妹,你别急。姐姐只是告诉你点道理,说一个可能xing……
落桂一语成谶,诺儿生了整整一夜,陪着我的只有芳儿和稳婆,一个神经兮兮念着咒,一个端着染血铜盆chuáng头走到chuáng尾,chuáng尾走到chuáng头,在屋外慌里慌张地揪着无辜护卫的领子疯喊,王呢?夫人要生了!夫人生的是过王的孩子啊!过王为什么还不来?
消息往行露院送了不下十道,道道回来均是夫主还睡着呢,不便打扰。
这样也好,我血淋淋的样子一定不好看,他没有看到也是好的。
我让芳儿替我换了素白长衫,在一片哄闹中昏沉睡去,再醒来时多日不见的人终于坐在chuáng边,抚着我的脸,眼里有一些歉意。
我不懂他为何要有歉意,他是夫主,是过王宫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都是不该有歉意的。不是么。
我替幂琰和落桂求了qíng,她俩提早出关,信守诺言,矛头统一对准婍雪。酒里下药的事被幂琰捅到了寒浇耳朵里,落桂像模像样地添油加醋了一番,寒浇挥挥袖子,没把事qíng搞大,只让腹痛了好几天的婍雪又去尝了几天禁闭滋味。
不甘心的幂琰认死理觉得不公平,夫主偏心,被我和落桂捂住嘴扯走了。
幂琰说的不错,夫主偏心,这个宫里的女人每日兢兢业业地美丽不就是求一个夫主偏心么。
偏心的夫主不让幂琰落桂对外泻出下药一事,幂琰只能每日在行露院外转一圈脑内里头被关禁闭的哪位凄凄惨惨戚戚的小模样。
就在婍雪禁足期间,外头传来个骇人听闻的事件,说是最近被过王宠得紧的新任参将牧和在酒醉时说了胡话,这胡话十分要命,竟说过王杀了他全家,他定要让过王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如果不成也要让过王亲眼看着这个女人死在自己面前,否则解不了心头之恨。
听到这胡话的主吓得半死,生怕牵连进自己,手忙脚乱的上报给了自家小领导。这是个向来憨厚的主,从不污蔑他人,信誉度值得称赞,若换作别的什么轻一点事,小领导早就大手一挥就地解决了。可这胡话太胡,小领导不敢轻易相信,便去深究了下,这一深究,发觉牧和和幂琰夫人宫里原来的那个大丫头琴玉十分熟识。宫中的事一般不外扬,可有关子嗣的大事,宫外头也多多少少有听说,再不济也知晓这琴玉已经人在死牢。手底下出了一个醉酒后被人听到这种胡话的人,而且此人还和死牢囚犯十分熟识,小领导被吓得魂飞魄散,半点不敢期满,一层层报了上来,没几个时辰就把消息传进了过王宫。
过王宫寒宸殿灯火噼啪,凄厉厉亮了半宿。摸黑出来的老臣都抚着胸口,说好几年了没看过过王这般吓人模样,牧和这次死定了。上次过王动怒,可是把那来报峚山失火的小吏活活腰斩了,这一次也不知道会把牧和怎么样……
新任参将牧和私通婢女琴玉,刺杀小皇孙与其生母归素阁艾夫人未遂之事大白天下。
这牧和是在淳昶手下做事,却勾搭上木康妹妹的大丫头,害得主子跪了整夜,禁足数日。木康的手下愤懑了!这消息没传多久,又传闻说几个淳昶在庖部的手下试图往送去水军的军粮中掺次,木康的手下震怒了!可怜的木康手下们还没缓过劲儿,更劲爆的消息又到了,这一回是淳昶的手下大将青虎与夏朝余孽勾结,过王却未降罪给淳昶,木康的手下要bào走了!一连三波攻击弹,弹弹打在心窝上,木康的单纯热血小随从们哪里一次xing听过这么多秘辛哇,个个喝了双份大补汤,两颊绯红,目眦yù裂,就要找淳昶手下gān架,淳昶那儿呢,废话,淳昶的手下又不傻,当然是抵死不认,于是两派随众群qíng激奋,大张旗鼓吵了数日,引发多起群殴事件,才被bào力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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