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我是依葫芦画瓢从姒少康那儿搬来的,姒少康□□人,从不动怒,永远chūn风拂面,永远佛口蛇心……
琪儿坐倒在地,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反反复复不胜其烦,我助她一臂之力道:“说吧,姒少康啥时候来的。”
琪儿默默地垂头,“姒大人…大人他……”
我有耐心极了。
琪儿眼一闭,“夫人入狱一月余,大人便来了!”
我不答话,眯起眼jīng雕细琢一月余是个什么概念。
当初默禹领着我和小九前往峚山,走得是逆天捷径,亦花了小半个月,以此推算,光是路途一项,就至少要花费近一个月,这还是在我没考虑上姒少康顶了张无法泯然众人矣的脸是如何一路过关斩将、混进王城的qíng况下。
要知道,当初送兵入城时,是寒浇自己放水,想要使诈给姒少康一计大招,结果姒少康一点都没如他的意,寒浇当然火大,再不许守城小兵们放水,如今想进邑,必被细细盘查。姒少康能不打糙惊蛇就进来,肯定不容易。
姒少康成功摸进来了,还没完,他还得成功与小九接上头,不然他就不得不露宿街头,而很明显的,姒少康露宿街头的本事一定比不上我和小九,这又是个麻烦。
许许多多的磕绊合计起来,姒少康想要在一月余就顺利抵达,除非我入狱的qíng报不受一丁点阻碍就飘进了那传说早已封闭了的纶城,而我们的姒大人也没做丝毫耽搁便抛下纶城、踏上征程。
再或者,便是姒少康其实并不为我而来,他只是赶得巧,刚好赶上了我入狱。这也没什么,世上巧合多了去,半夜起chuáng喝个水搞不好还能遇上小偷闯门,半路回家取个忘带的物件说不定就能撞见妻子偷人,姒少康来趟纶城偶逢我坐个牢,也在qíng理之中。
想到这层可能,我感到胸膛深处有什么小小的翻涌了一下,好似是松了口气,又好似是叹了口气,这感受让我不大好受,决议问个明白。
我紧了紧拳头,略抬眼皮道:“姒少康他来gān嘛?”
琪儿大张开眼,不可置信道:“夫人您不知道?”
我qiáng压下不满,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他抽哪门子风?”
琪儿坐直身子,痛心疾首道:“当然是为了夫人您呐。”
我的火气腾得一下便冒了上来。
纶城封了多久的城,我就担了多久的心,我以为姒少康出了多了不起的事,害的纶城半点风声都传不出来。我害怕寒家算计他,我害怕他受了伤,我害怕他无法完成理想抱负,原来我悬了一年多的心都是白悬,君不见姒少康本尊好生逍遥,只是为了个坐牢的手下,就能从纶城溜达出来,在敌家手底下一呆就是几个月!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对于姒家、对于夏朝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待在过邑有多危险?他到底知不知道,来了却不告诉我,我会有多担心,我会有多生气!
我抓过摆在身旁的陶杯,一口把水灌光,抡起满圆将手里的陶杯摔得粉碎,审视向琪儿,问道:“你什么时候晓得他来的。”
琪儿好不容易坐直的身子被我刚才那一砸给吓了回去,她蜷着身子,瑟缩道:“奴、奴婢,也,也是今日才知晓的。”
我笑了声,“哦?今日才知晓?当初你往我吃食里掺伤药时我看你瞒得挺开心,也懒得刨根问底,今儿个我问问你,那伤药时谁给你的,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话?”
琪儿不敢隐瞒,老老实实道:“奴婢给您吃食里掺得伤药,是九大人送来的,九大人那时候说,囚室里yīn寒晦暗,不利于伤好,奴婢听了也不疑有它,就,就……奴婢见夫人吃得面不改色,还以为夫人没发现,不想…不想夫人原来早知道。”
我恨铁不成钢地睨了她一眼,本不愿多说,但想到琪儿好歹也是我的手下,让她长进一二也有必要,便耐下xing子道:“伤口愈合的速度忽然就快了不少,我自然能发觉。”
琪儿恍然大悟,见我语调缓和,壮着胆子爬坐起来,我扯了扯嘴角,咬着牙又道:“姒少康也着实有趣,封了纶城一年半载都不出来,我还以为他忙着得道成仙呢,没想到我一个小女子生了场小病就能请动他老人家大驾光临,亲手来送伤药,我还真是个有面子的。”
琪儿嘿嘿了两声,往前蹭了几步,离我堪堪一臂,道:“夫人也别怪姒大人,大人并非无缘无故封城的。九大人悄悄同奴婢讲了,一年前姒大人和大公子遇刺中毒,一直在调养,这才封了纶城,姒大人也是最近才把毒清得差不多的。收到您入狱的消息,马不停蹄就赶来了。奴婢见到姒大人时,大人裹着冬衣,的确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我不知不觉就握紧了拳头,双眼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琪儿,她一说完便赶紧问,“什么毒?他现在还好吗?”,其中切切,和刚刚咬牙切齿的样子浑然不像同一人。
琪儿露出个害怕与了然并存的复杂表qíng,磨磨蹭蹭道:“不知道什么毒……不过依奴婢看,大人没什么事,就是虚弱了点,多吃点ròu养养就好了。”
“虚弱?”我歪着脑子想象了半天,姒少康平日里身子骨太好了,唯一生过的一场病,他也是在chuáng上养到能装个大概样子才出来见人的,我还真没见过姒少康虚弱的模样。没见过很好,我可以随意想象了,我闭上眼,来到间小楼前,撩起门帘,只见一位病弱系美男子身穿白衣侧卧chuáng榻,前襟半开,露出好看的锁骨,瞧见我来,羞赧地闪了闪眼眸,乍看淡定依旧,面上却染了可疑的红晕……
我满意地睁开眼,发现离自己不足一指处,横了张巨大的脸。
我想也不想,抬腿赐了一脚。
于是乎,本囚室传出今日第二下砰声,以及砰声后连续无规律地几声惨呼。我深知自己下脚过重,可那不怨我,我这是职业间谍的专业素养使然,是下意识动作,谁让她没事离我那么近的。我只能歉意地瞧着她,可能是因为太善良、心里头过意不去,脸上还有些烫烫的。
琪儿揉着半边屁股扑腾起来,极为哀怨地道:“夫人,奴婢晓得您chūn心萌动,可您萌动归萌动,您别激动成不?”
我理亏得紧,弱弱抗议,“我哪有。”
琪儿翻了个白眼,“您没有,您只不过一听到姒大人,要么无意识地一惊一乍,要么恶意拖缓语调,刚刚奴婢不过说了句大人虚弱,您就陷入沉思,还闭了双眼,嘴角越扬越上,奴婢想凑近了看看您到底能把嘴角扬到个什么地步,您就突然睁眼,给了奴婢一脚。”
我只得认错,“是我不对,下回我注意。”
琪儿忙摆手,跳得远远的,“别,奴婢可受不起您道歉,您是主子,您gān什么都是对的。”她眼珠子转了个圈,又给了我一个包容的笑,“更何况,奴婢也不是没见过姒大人,姒大人谪仙一般的人物,奴婢理解,理解。下回奴婢汇报有关姒大人的qíng报,奴婢就避得远远得说,省的您,呃”她皱眉想了想,吐出个自以为很恰当的词,“qíng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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