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人就算能逃回过邑,办砸了如此大事,寒浇也不能轻饶他们。
怎么走都是死路。
所以说,我虽然不怎么擅长领军作战,但还是能算作英明睿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起码在算计人一途矫矫不群、出类拔萃。
但我身为资深间谍,jīng于算计是为正途,默禹他一前任战神,风姿飒慡的人物,jīng于男扮女装就很值得深思。
当几天后的huáng昏,见到身穿姜huáng布裙,头cha雕花骨笄,铅华薄薄,粉颊如桃,甚至莫名其妙矮了半截的默禹时,一颗期许多时的心是震颤的。
我安排了去接应他的池雾和因姒少康一句话对他心服首肯的琪儿,微笑保持得那么僵硬,内心估计也在地动山摇吧。
啊啊啊师傅拜托您摆一点老神仙架子好不好?都说名师才能出高徒,您这么随心所yù异想天开,我的一张脸都要被您丢光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了ww
☆、会面
我领着默禹进院时,脸色是不大好看的。
鸢尾绿油油的硕果藏匿在糙丛里,分外俏皮好看,却也抵不了默禹碎碎念给人带来的烦躁。
他不满,他居然还敢不满,他难道不该遭到耻笑吗?问题其实不在男扮女装上——体态纤细、眉角温柔的男子装扮作女子偶尔还能有一种别具风qíng的美——问题在于,粗犷如默禹,怎么会和纤细温柔有gān系呢?雪上加霜的是,高挑又桀骜的他,偏偏还选了身活泼俏丽的少女裙装,那裙子虽未用顶贵重的料子,但绣功极佳,差不多能与池雾比肩了,领口腰际绣着的几朵明huáng色连翘花,娇艳翩跹、楚楚动人。然而,衣裳越娇艳越动人,穿衣裳的人看起来也就越惨烈,默禹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代风尘人士,还是身经百战、误入歧途的那种。琪儿实在憋不住了,发出了一个因为酝酿了太久、都有点像哭的笑音。她这一笑,牵一发而动全身,带得我和池雾也忍不住笑开声来。
但凡还有点自知之明的此时都该醒悟了,脸红了,恨不得立刻把衣裳扒了妆抹了,可默禹显然是已经彻底丧失的种类,不仅走得昂首阔步,还颇为得意地说,要混进过王宫可不容易,还好天才如他,依照女儿及笄时的打扮置办下这一身女装,不仅瞒天过海蒙混过关,还沿路把一众小伙迷得神魂颠倒——他以前做男人时都没发现,原来他是如此的有魅力,怪不得女儿生得国色天香,原来是随了他。
事实呢?事实是,默禹挂着给池雾打下手的金字招牌入宫,结果因为打扮太过媚俗,导致侍卫们纷纷以为该妇人是从事那个行当的,忍不住寻腥而来,害池雾在前面挡得万分辛苦。
结果,池雾的好心到了默禹眼里,变成了她因为嫉妒,故意打扰他的爱慕者们对他展开的追求,而他,自持身份不与一个小姑娘较劲,实在是宽宏大度,不愧为一代熠熠夺目的神君啊。
泱泱华夏,人才济济,还有谁能打破战神蚩尤君的迷之自信呢?
池雾身为绣院魁首,试图以专业视角开导他:“默大人,您这身衣裳的确是上佳之作,可像您这么……伟岸的男子,其实并不适合穿戴此类伶俐的服饰,换成我们艾夫人来穿,才能算作国色天香呢。”
没有多少衣裳能得到池雾一句夸奖,也没有多少男子能被池雾赞一声伟岸,默禹一下得了两方殊荣,换作他人都该喜上眉梢了,不料他还不服,反驳道:“你这话可不对,我是她亲爹,是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除了我还有谁能将她当年的风姿重现出来?艾丫头拿什么和我比?长得再俊俏,也与我女儿沾不上一点gān系!”
我正抽搐得欢的嘴角霎时僵住了,眼里的笑意霎时换成了杀意,狠狠瞪了默禹一眼。
默禹被我瞪得不明所以,贼眉鼠眼的将头凑过来,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你瞪我gān嘛,我告诉你,本神君当年受万民膜拜,你老子的老子都得管我叫声祖宗,你一小丫头居然敢瞪我……”
我轻飘飘瞥他:“是么,我倒是很希望我祖父管您叫一声祖宗,等我寻到他,定让他来叫一声。”
那一定是很jīng彩的一幕呢,我的祖父。
默禹即将前往前线,此次极有可能是他这位前线大将和我这位挂名总帅在邑灭前的最后一次会面,也极有可能是此生见得最后一面。
多么有纪念意义,如果他是一位靠谱的大将。
“啧啧,蛋羹、树梅、寒潭香,不是说寒浇下令要缩减开支吗,你的小日子怎么还过得这么富足呀?”
他毫不客气就要往我chuáng榻上倒去,被我眼疾手快制止了:“您想害死我吗?我的chuáng上要是沾上别的男子气息,当场就可以拖出去砍头了!”
默禹理亏地退开,另寻了张小榻坐了,嘴上却还要逞qiáng两句:“什么别的男子气息,我身上那叫神的气息,驱灾辟邪,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我已经没兴趣打击他了,把堆满吃食的几案往他眼前一推,道:“酒我就不给您倒了,寒潭香虽是珍品,可您一连秫酒都满足不了的大神仙,肯定更不把它放眼里。其余的随您吃,寒浇虽在明面上下令缩减吃穿用度,却在私底下让太宰不准克扣了归素阁,我也不负他所望,正在努力开小灶,以我绵薄之力,尽可能多的占用他的军饷。”
默禹正把手伸向树梅,听我说到最后,眉毛不可抑制地挑了挑,没说话,丢了颗梅子进嘴里。
我自顾自替自己倒了杯酒,将酒盏握于掌心轻轻晃:“琪儿一个人在外头又要防芳儿又要望风,不可谓不劳碌,咱们速战速决。先说好,等下要是寒浇突然来了,您就躲到最里边那只藤箱里去。”我伸手指向贴墙摆着的那只足有半人来高的大藤箱,“那里只有几件衣裳和几个香包,香包用来遮掩气息,衣裳您就盖头顶上,届时还能迷惑上一时。”顿了顿,惦念着默禹那时常不靠谱一下的xing子,提醒道,“寒浇的警惕心有多重,想必当年在峚山您就深有体会,到时您可千万别掉以轻心,绝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要是实在运气不好被发现了的话,我们就联手杀了他,我想有我们二人在,就算是寒浇也必败无疑了。当然,一旦我们动手,就会陷入归素阁外上百侍卫的包围圈内,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就全凭个人造化吧。”
“既然这么容易被他发觉,为何还要我躲藤箱里?”默禹用下巴懒洋洋一指房门,“我不能和池雾一样躲后院吗?”
“当然不能,从内阁到后院必经过正门,据宫里的规矩,白日里各位夫人的正门是不关的,万一您老转移时恰巧被寒浇撞见,就等着成为史上第一位被凡人围殴的神仙吧。”我极为诚恳地说,突然灵光一现,望向他的眼睛闪了闪,嘴角也忍不住向上翘起,高深莫测地念出两个字,“除非……”
默禹在我诡异地注目下就是一哆嗦,手指不自觉扶住小榻边缘jīng巧的围栏,我托住下巴笑眼弯弯地看他,“我听闻上古时曾有大能修得遁形秘法,其法有五,又称五遁术,虽早已失传,但您可是世所罕见的大神仙呐,小小法术,应当不在话下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雨落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