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里,他对自己的吝啬无可奈何。
而对面的1051里,甘棠qíng绪正在陷入低谷。这真是一个神奇的晚上,好像煮了一锅粥,所有的配料都放了进去,却忘了最重要的步骤。没有米,到头来还是一锅稀汤。
洗完澡出来,她才发现手机一直关着。她擦着头发,把那个发箍放进抽屉,却在看见里面那个jīng巧的木雕时愣了一愣。
这是几个月前诗咏送给她的,她本来放在chuáng头,却因为有次起chuáng太急把它打到了地上,有点心疼,所以放进了抽屉。
诗咏当时说的什么?姻缘?她伸手在这只小猫的鼻尖上碰了碰,就着灯光,歪头看它的胡须和眼睛。她很奇怪,自己怕狗怕成那个样子,却对猫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人的喜恶大多是说不准的,也很难控制。她小时候曾用蹩脚的方式催眠自己,念叨着叽里咕噜的咒语,蒙上眼睛,尝试着去摸邻居家的小狗,她伸出手去,还隔着好几公分,那小狗忽然舔了舔她的掌心,吓得她立刻缩回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父亲跟母亲说不用勉qiáng孩子,不喜欢就不喜欢,母亲也再没让她尝试。她那时虽然小,但也知晓事理,为自己的丢人的反应懊恼了几天,准备跟母亲道歉时,母亲安慰她说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有大有小,有多有少,不用放在心上。
但从那次以后,母亲再也没提过在家里养狗的念头。
甘棠长大才理解,把喜欢的念头藏在心里也是不容易的,母亲体谅她,一藏就是十几年。直到她上了大学,父亲才提起养狗的事,母亲却打了退堂鼓,说年纪大懒得养了。但甘棠替母亲体会到了这一点小小的遗憾。
如果喜欢也有保质期,所有人都希望它能长一点。但往往,喜欢会越来越淡,而与之相反的不喜欢,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根深蒂固。
想得出神,她忽然打了个喷嚏,于是懒洋洋地去客厅喝了杯热水。明天放假半天,她看着墙上的挂钟,毫无睡意。
其实她只需要穿上鞋出去,敲开对面的门,说一句她见到他很高兴,或者是她很想他,刚才的冷淡只是因为惊喜而不知所措。这个夜晚就不会这么难熬。
可是她最终还是回到了卧室。
做朋友五年,当qíng侣五天。
在如何跟他相处这件事上,她的经验还是为零。
——
唐颂还是早上的飞机,赶到北城时临近中午。昨晚一夜未睡,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总算提了点劲头。
接下来的几天,他在何恕清的监督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与会,用何恕清的话来说就是头懒马,不拿鞭子抽就走不动道。陈蕾在一旁打圆场,虽然知道唐颂不会和老师呛,但也知道这孩子倔起来也没办法。
研讨会结束后,唐颂和何辉又陪着两个人在北城转了两圈。何恕清对北城是有感qíng的,年轻时候在这里求学数年,和陈蕾的缘分也是从这里开始。期间何辉的妻子也带着孩子露了面,她之前在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和何辉结婚后便辞去了工作。唐颂跟她没见过几次,却隐约记得婚礼现场的她挺腼腆,不料现在变得开朗许多,说起话来跟鱼吐水泡似的,gān脆利落还带点泼辣劲。
何辉在旁不好意思地笑:“没办法,生了孩子跟个功臣似的,被我惯成这样。”
陈蕾说:“可不就得惯着。”
何辉妻子娇嗔着捶了何辉一把,唐颂没注意。他手里抱着孩子,仔细看它那张小脸,忍不住笑了。
“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去。”何辉调侃他,“别一抱就舍不得放手。”
唐颂只笑,刚刚冒出来的那个念头,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而另一边,甘棠自跨年夜之后就再没见过唐颂。所幸这正是事务所最忙的时段,她忙得焦头烂额的同时也能顺便把心思收一收。
因为王磊的帮忙,百盛集团的审计工作落到她和詹静手里,詹静打头阵,带着几个实习生外派到百盛公司总部。甘棠过意不去,负责jiāo接的同时,又主动揽了她手下的工作,几头奔波,一回家累得洗澡时都闭着眼。
时间紧迫,各种数据和报表铺天盖地地来,事务所迎来农历年前的最后一轮高压。所有同事都添好灯油备好粮糙,卯足了劲地连轴转。闲半年忙半年,这就是她们这行的工作特点,谁都不想带着压力回去过年。
就这么一晃眼,竟过了大半个月。
被诗咏拖出来吃饭时,她还在和小刘发消息确认,被诗咏一掌夺过:“小棠,我要跟你说正事,你摆正态度行不行?”
两人难得见一回,甘棠自知理亏,感叹自己劳碌命的同时也感激她的这份心思,于是又是替她夹菜又是倒饮料,饶是诗咏也受不了她这副狗腿的模样。
“我哥竟然把你□□得这么好?”
“去你的。”甘棠瞪她一眼,“有事说事,回去还得赶报告。”
“你现在变脸是够快的啊。”
“一直都是。”
诗咏不逗她了:“今天约你出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甘棠知道诗咏的脾气,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她不会知道她忙得不可开jiāo还拉她出来。思索半秒,她做好准备:“坏消息。”
“就知道你会选这个。”诗咏自得,说,“总是喜欢先苦后甜。”
“别废话。”
诗咏清了清嗓子:“坏消息是,我失业了。”
“啊?”甘棠吃惊,“张嘉侑破产了?”
诗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巴不得我露宿街头是吗?”
“你放心,这顿饭我请。哦不,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才对得起我们的友谊?”
“你什么时候这么贫了?”
“还不是你先跟我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诗咏说,“我真的要失业了。”
甘棠疑惑地看她。
下一秒,却见诗咏露出笑容:“不过,好消息是,我怀孕了。”
☆、三十六 怀孕
甘棠怔愣两秒:“什么?你再说一遍?”
诗咏乐了:“我对你的反应很满意。”
“真的啊。”甘棠有点激动,巴巴地看着诗咏,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高兴傻了?”
诗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刚要去捏她的脸,却被她躲开。
“真好。”甘棠说,“那我可以当gān妈了?”
“现在又不流行这个。”诗咏无语地嗯了一声,“你能不能别这么老土。”
“那我当什么,总不能只是阿姨吧。”
诗咏摸摸鼻子,心想这人有时挺聪明,关键时候总少根筋。
不过,看见她替自己高兴,再怎么说也是暖心而知足的。两个人在餐厅耗了半小时,诗咏提醒她:“对了,你别忘了跟我哥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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