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思雀跃难耐,好奇心能杀死猫,伸长脖子仰着头,眼巴巴都想跟着去。
皇帝今日就本着与众臣同乐心思,见人围拢,停下脚步笑了一声:“雾亭中观江景正好,诸位爱卿亦可一道同来。”
原来是赏江景,众人兴致勃勃,摩拳擦掌跟在皇帝后头,尾随而去,各个腹中搜索一番前人已做的江色诗词,准备自个儿也在皇帝面前展露展露。
很快,宫人在前头领着路,浩浩dàngdàng的一群人皆数往雾亭去了。
皇帝心qíng甚好,走在石榴花夹道上,见玉七在自个儿不远处,挥手就让小太监去带他们过来一道走。
小太监办事利索,一会儿就带着玉珩与季云流到皇帝面前。
皇帝如出山巡逻的孙大王带了一遛撮的猴子猴孙,他雄赳赳气昂昂站在那儿,笑问玉七:“七哥儿这是带你媳妇儿去哪儿?”
玉珩与季六行礼,七皇子回道:“儿臣见太子大哥与二哥似乎都赏景去了,也出来瞧一瞧曲江畔的佳景,问了下人,说雾亭景色最为上佳,便来瞧上一瞧。”
皇帝亦说自己也是去雾亭,于是皆大欢喜,正好一起。
一群人说说笑往雾亭而去,忽的听到一道女声,如针尖刺耳、如鬼魅凌人:“龌蹉下贱胚子,就你这样还想做皇帝,怪不得被你二弟养成了一个废物……你说景王约了你来此,约你来此作甚么!是不是要抓我与太子私通的把柄!”
哗啦啦!
这一言简直像夜空中的闷响大雷,直接响到了众人的耳朵中!
每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如被推入诛仙台而忘qíng的渡劫汉,各个都痴傻痴愣了!人人表qíng变得古怪至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
跟在皇帝身旁的宁慕画第一个反应过来,扬声就想喊:来人。
皇帝脸色不悦的挥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皇帝的这一举动让跟在后头的朝中大臣暗自捂上嘴,各个战战兢兢又鸦雀无声站的着,被迫在这里侧耳倾听雾亭中传来的“皇家秘事”。
众人面前,七皇子站在皇帝身旁,听到景王妃的声音,伸手就抓上了季云流的手,与她十指jiāo扣在一起。
这场戏比他想的更有趣,比他想的还要顺如人意,真是大好时机,天上有神明,连天都助他一臂之力!
季云流感觉到身旁玉七的激动心qíng,缩了缩肩膀,假意装出自己听得这惊涛骇làng之言有害怕模样,往他身旁靠近了些,掩盖住七皇子的神色。
皇帝瞧见了两人的十指紧扣,不移开眼,不伸手打开,不出声指责,只是静静看着听着亭中传来的声响。
雾亭中,张元诩猝不防及被伤了脸,疼痛感让他蓦然惊叫出声。
脸皮ròu嫩,步摇一把刺进其中,就算是钝器,依旧生生扎出满脸的血,张二郎惨呼着,捂上脸,一把挥开前头的董氏:“景王妃,您……您怎可用如此利器伤害他人!”
呜呼哀哉!
亭外头的众人听得“景王妃”三个字,心中感慨万千,以至于各个都不知道该用何种表qíng面对这场闹剧了。
景王妃当着皇帝的面,斥责太子,说太子龌蹉下贱,还说景王把太子养成了一个废物。更是口吐自己与太子私通,被人抓住了把柄。
真是,天下怪事何其多,就数今日最惊世骇俗!
在场众人怕是都此生难忘啊……
东宫出来的婢女见太子妃倒下尖声叫唤而来,“太子妃娘娘,娘娘您没事罢,您醒一醒……”
拔足狂奔而来的还有不远处的庄四娘子,只是奔来时,已见自己未婚夫君满脸血。
血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染红儒雅书生的一领衣襟,越发显得他弱不禁风。
受了刺激的庄若娴瞬息间就像个撒了把凉水的滚烫油锅,完全沸腾了,她指着景王妃跳脚:“你,你……是你自个儿不要脸,在雾亭中与太子滚做一团被人撞破,竟然还出手伤人,怎地?莫不成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景王妃何尝不是受了天大的刺激,她的夫君亲手让人以莫须有罪名来抓jian在雾亭,她如何能平复下心qíng,端正好仪态!
董氏站在亭中握着滴血的步摇,散落的头发遮住半边脸,声音不减气势:“就算杀了你们又何妨?只是脏了我的手而已。你说我不要脸?天底下谁人不知晓你庄国公的四娘子才是真正不要脸之人,为了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抢他人未婚夫君还不说,当众甩出一场闹剧,在长公主府中哭爹喊娘的求嫁!”
庄四娘子被戳中痛处,当场跳起来,失了理德,口不择言:“我与诩郎乃是真心相爱!我怎比的上你,与自己夫君的同胞哥哥乱1伦,你瞧见没有,太子妃都当场被你们气晕了!这便是生生的证据!”
第二二零章 天打雷劈
“我没有!”董氏当场大叫,“是太子妃约了我来此,是太子不顾廉耻抱住我……是景王派人……”她想到自己夫君对自己的举动,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你们都bī我,都是要生生bī死于我……”
亭中的声音变小了,外头便只听得隐隐约约,皇帝听不到其他,yīn沉着脸,负手迈步想着亭中走过去。
后面的朝中众人在跟与不跟的思想中挣扎着,不跟上去就看不见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皇家丑闻,跟了又怕皇帝为保皇家名声,来个六亲不认,统统拖出去斩的血流成河!
宁世子一身五品侍卫统领官服,见皇帝迈了步子,第一个跟在后头走过去。
皇后沉了脸,面上无一丝表qíng,转首吩咐:“去传太医过来!”
七皇子不放开季六娘子的手,随后跟着皇帝往雾亭走去。
众人见前头的都走了,你看我,我看你,每人口中小声谦让着:
“您先请,您先请……”
“还是您先请……”
“不不不,您官阶比下官高,还是您先请……”
推推推,推什么推!谁进亭中谁先死!
亭中的张二郎满手血,他看着地上倒成一片的人,脑中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他颤着声音痛苦道:“这事儿,这事儿定不能让他人知晓了……让人,让人……”
他刚yù说让人小心扶了太子妃、太子、景王妃偷偷下去,就听得一道断喝声:“这事儿还不能让谁知晓了?!”
来人声如洪钟,跨入亭中的竟然正是杏花宴中身份最高贵、全天下最有资格管这件事儿的人,当今皇上!
皇帝这次可是毫无遗漏的瞧清楚了亭中的景象!
太子躺在地上,捂着胯处满地打滚,撕心裂肺喊着:“来人啊来人——”
太子妃面上五指红印清晰可见的晕枕在宫婢的双腿上,宫婢哭得肝肠寸断:“娘娘,娘娘您醒醒……”
景王妃散着头发,衣不遮体,哭得妆都花了,似乎生无可恋:“是你们bī我,你们各个都b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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