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拿着白帕子转身,拉着季云流的手,一道行了礼,开口说废话:“父皇,儿臣救驾来迟……望父皇赎罪。”
皇帝看着他与他的人马全数满身灰尘,问他:“可是连你们都中了反贼的埋伏?”
“正是!”玉珩站在那儿,目光清明。
他将他们追白狐,落入陷阱之中,而后又上绵山与刺客对决,碰巧发现绵山山脚的dòng中有妖道在做法,一举冲进去,斩杀恶了道妖的事qíng统统都说了。
玉珩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季云流发现白狐不妥,寻了妖道斗法的事qíng全都隐了下来。
大昭本重道家,但皇家几次三番受了道法威胁,更让皇帝都落了道法陷阱之中,只怕今日之后,大昭会大势限制道家发展,将心比心,即便他玉珩日后当了皇帝,亦不会让这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因素发展下去,为避免皇帝日后对自家媳妇疑神疑鬼,隐瞒是最好方法。
果然,听得皇帝问:“那你媳妇适才所掷与你所she出的道符……”
皇帝唤穆王是“七哥儿”唤季云流是“你媳妇”,这意思便是自家人关起门说自家话,我真心待你,你诚实告诉我。在场所有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全数当自己不存在一样的站着。
不该知道的知道太多,是要命偿的!
“回父皇,”玉珩恭敬回道,“那妖道与我们对决时,曾多次掷出这五雷符,上次在紫霞山中,儿臣与云流跟着秦羽人略略了解过一番道家符咒,这些道符正是从那道妖上搜出来的,却没想真的派上了用场。”
皇帝目光在玉珩面上扫过,他从容的站在那里,眉宇堂堂,眸似宝石,一身风尘的模样丝毫没有减少他锦衣高冠时的气度。
再瞧一旁季云流,她静静垂首站立在穆王身旁,身姿卓约发饰微摇,虽看不出她面上是何种表qíng,但玉珩说这话时,这人像入定修炼的道人一样,半点没动。
皇帝将目光转向玉珩带来的侍卫,那些侍卫全数垂首站着,身上头上灰尘一片,还有几个身上cha了几箭……只不过同样半点诧异的样子都没有。
林中静谧无声,只有鸟叫shòu鸣声,声声传来。
“皇上?”皇后坐在皇帝前头,她整颗心都是自己的儿子,见皇帝如今沉默无声,有怀疑穆王的意思,立刻轻唤了一声。
皇帝如梦初醒,看着玉珩道:“七哥儿,今日你立下大功,待回宫之中,朕必定重赏于你。”
玉珩目前不敢受这个重赏,他一撩衣袍,单膝跪在地上:“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告,之前在绵山与反贼对抗时,儿臣亲眼所见,反贼大军毫无阻拦的进入猎场,恐怕此刻营中已经受反贼控制,父皇,咱们当务之急得想法离开猎场!”
“毫无阻拦……居然是毫无阻拦!”皇帝对玉珩最后的疑虑全数散去,皇后出自庄府,每个后宫妃嫔有多少族人在朝中任职,皇帝一清二楚,今日之事若真的穆王也有份参与,他又哪里来的门路与狩猎场的人勾结在一起!
皇帝青筋bào跳,如同背后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痛心疾首,“好好好,真是好一个大逆不道的容家!”
正说着,林中深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侍卫立刻持刀持弓严阵以待。
马蹄声越来越近,宁慕画擅长分辨,转首回禀道:“皇上,来人只有三、四人,且马蹄声深浅不一,那些人应该受伤颇重……”
果然,那头奔过来的正是安王与几个侍卫。
谢煜看见玉琤,哇一声,哭着迎上去:“王爷,您没事罢?担心死小人了……”
安王看见皇帝,哇一声,眼泪滚下来:“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呀!儿臣差点就见不到父皇了……”
“琤哥儿!”皇帝看见浑身带血,披头散发的安王,大吃一惊,“你到底怎么了?”
安王哗啦啦的讲,把自己与佟氏在林中追一只白狐、落入陷阱,被刺客袭击的事qíng说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讲了佟氏与刺客勾结的事qíng,他伸手抹着脸:“父皇,佟氏临时前都在说恨儿臣,她为何要恨儿臣呢?儿臣只是、只是好几个月没去她院中……她为何要憎恨儿臣到与刺客勾结……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安王此刻只觉自己的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粉,呼啦呼啦动起来,满脑子的浆糊,想着佟氏背叛自己的事,怎么都无法释怀,哭的整个袖子都湿透了。
季云流听得此,默默抬眼瞟了玉珩一眼,无独有偶、心有灵犀,穆王也正转首瞧了她。
四目碰撞。
层层涟漪。
一个道:瞧!佟大娘子为了你,杀夫灭门,可真是痴心无悔呀……
一个说:老婆,是那人得了失心疯,她与我,绝无半毛钱关系!
第四零二章 太子千岁
季云流轻轻哼了一声,转过首去,继续收腹挺胸低首再站好,众人面前还是一副恩爱楷模夫妻模样。
跪搓衣板等家丑不可外扬!
皇帝瞧着脸上没有一处gān净的安王,忍无可忍,挥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好了,你乃大昭王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同样是他儿子,大儿子比小儿子还大上十一年,一个娶个媳妇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半点委屈也不让她受,一个娶个媳妇,那媳妇却与刺客勾结在一次谋害自家丈夫……
同样遭遇刺客,一个把刺客杀的jīng光顺手把妖道亦铲除后还有时间赶来这儿救自己,一个被刺客打的披头散发满地打滚,如今还跑来自己前头要自己给他做主……
皇帝全身心都疲惫透了,那颗朝向玉琤的心片片散落随风飘走,他朝玉珩招手道:“穆王,你且到朕这儿来。”
穆王如今沉浸在“自家媳妇好像在生气、后果挺严重”的“单曲循环”中,忽听得皇帝一点名,险些跳起来,一箭就向皇帝she过去!
皇帝伸手给宁慕画,让他扶了自己下马,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扯下腰中的令牌塞了给玉珩,他声音铿锵有力:“穆王,你且带着朕的令牌出去,调动三千御林军……若是朕与你母后不幸惨遭毒手……”
“父皇!”玉珩还未开口说什么,见前头的皇帝面色一肃穆,高声道:“众人且一道聆听朕的口谕!”
所有人一震,包括在马上的皇后也都滑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必建立元储,稳固国本,朕今日便赐封穆王、玉珩为大昭储君,付托至重,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玉珩抓着令牌诧异抬首,众人同样仰着头好似傻掉了。
这番口谕真的是字字惊心动魄,句句令人神魂震惊啊!
皇帝却还在那儿继续说:“若朕与皇后躲不过今日一劫,尔等必须要誓死保护太子回宫,即刻登基,大昭如今乃为危急存亡时刻,为朕守灵凶礼之事都可从简为之,不必举国哀悼,一切事宜以新皇登基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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