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举着杯慢慢问了一句:“后来呢?张二郎被安王打入大牢之后呢?”
自从长公主府中的事儿一闹,庄皇后被皇上冷落,玉珩除了与庄老爷来往几次外亦渐渐疏远了庄家其他人,他也没有再去特意打探庄家的这些事儿了。
刘大郎撇撇嘴:“张二郎都被陷入牢狱了,张庄两家的亲事哪里还做的什么数!据说庄老夫人因庄四娘子的事儿,还在chuáng上躺了好些时日,后来还是张侍郎亲自拿着庚帖去庄府退了亲事,道了歉,这亲事这才作罢了,现下庄四娘子嫁到京外去都快要做娘了罢,对了,好像是西北豫州的王同知家!”
谢三奇道:“这种闺阁秘事你倒知晓的清楚,连庄四娘子嫁的哪家都知道。”
刘大郎嘿了一声,“我家小妹与庄四娘子亦算手帕jiāo,自然清楚!”他眼一斜,探过头去,“对了,我家小妹你不是见过的,小时经常绕着后头谢哥哥喊你那个……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如今鲤跃龙门,又得了太子赏识,怎么着也该流到我刘家田中罢!”
谢三:……
合着,他却是那肥水啊!
……
谢三与聒噪的发小聊闺阁秘事,太子与沉稳的宁世子聊得却将来大计。
成王败寇,景王败了,反贼败了,玉珩如今拥兵上万,地位稳固,他打算将容家军让宁慕画暂时接任大将一职,让容家军真心实意的全数归顺于他。
“殿下厚爱,下臣必定竭尽全力。”宁慕画领了命令,却复又道,“只不过下臣不才,却想在今日的大喜之日想跟殿下讨个赏了。”
这人忠心耿耿,又助他甚多,如今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要赏,玉珩自然不会拒绝:“宁卿请说,金银权位,只要本宫能给的出必定不拒。”
宁慕画瞧了女客那头一眼,含笑收回来:“下臣所求之物便非金银权位,下臣只求三年之后,殿下准许下臣辞官归隐山田。”
“归隐山田?”玉珩旋即一怔,“你乃宁国公府世子,肩负整个宁国公府的荣rǔ,如何能够随心所yù归隐山田?”
宁慕画笑了:“如今宁国公府已有令一世子,届时,下臣愿卸下世子称谓。”
玉珩想出口叱呵一句:胡闹!世袭称谓乃是你想卸便能随便卸下的么!
可一见宁慕画嘴角含笑一副憧憬模样,他又生生忍住了怒火,问了一句:“为何?年后为何要归隐山田。”
宁慕画抬眸眼中微微亮,也不隐瞒:“下臣本就不是意在京中,且下臣答应了内子,三年之后,待小哥儿长大一些,待臣弟继承了家业,下臣便带带着她去这个游历大昭的山河。”他目光缓缓往上,越过玉珩,瞧向天际,“虽说莫约不可走遍世间的每一角落,但总要瞧一瞧这世间到底是怎样。”
太子背着手,沉默无声,看着宁慕画。
在反贼与容家还未围困狩猎场时,他已经淡去了心中对皇位的执念,到现在,身为万人口中的太子,他的欣喜之意倒也没有那般的浓烈,他还曾无数次亲口承诺季云流,与她一道瞧江山万里。
可如今对着宁慕画的“归隐山田,卸下世子称谓”他那般短短几字的承诺更显虚无缥缈。
只是大昭如今人心不稳,朝纲不正,他的父皇经历反贼之事,身体大不如前……
宁慕画见太子沉默,深深做了一揖,又道:“还请殿下成全,三年之内,下臣必定会尽心尽力做好下臣分内之事,让太子羽翼更丰!”
玉珩蹙着的眉头松了,心头微动道:“宁卿不必担心,本宫答应你,三年之后,朝中若人心大稳,定忍痛割才,放你离去。”
所以,在三年中,诞下子嗣,镇定好人心,肃清朝纲,他也可带着季云流一道去真正瞧一瞧大昭的这万里河山?!
太子在心中比了一个剪刀手。
第四三七章 我下巴掉了
酒宴中,本应该被人围的团团转,但事实上却最清闲的当属秦羽人。
秦羽人没有坐在主桌,坐的是同秦相一桌,此次下山,他不仅带上了小米儿还带上了大徒弟吴道人。
这一桌,上的是特意准备的素食,宁国公府夫人小上的了战场,回京之后,府中亦是打理的有条不紊。
只要有人端着茶水过来想与秦羽人打招呼或敬“酒”秦羽人只要一眼扫过秦相,秦相就得端着杯子先一步迎过去:“陈大人,来来来,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我先敬了你。”
“张大人,我大伯已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来敬你……”
“谢大人,哈哈,许久没见,您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我来敬你,我来敬你……”
秦相忙成一只蜜蜂,围着秦羽人一直嗡嗡嗡,他足足喝了几壶的茶水,从量直直有了质的飞跃,差点连这茶水中放了几勺茶粉都喝出来了,嘴中更是苦不堪言。
刑部尚书林大人端着酒过来,见秦相一把跃起迎过来,指着他笑道:“秦狗,你怎么了?莫不会连喝茶都给喝醉了?”
“你来敬什么?走走走,没见我大伯谁人都没有给卜卦么!”秦相斜眼看林尚书道,“赶紧走,不要过来添乱了!”
“嘿!”林尚书刚才坐的老远,都看见秦相跟孙子一样的伺候着秦羽人,这会儿好不容易等他空闲了,如何肯放过他,“看不出来,秦狗你对大伯竟是这般孝顺,平日的清高傲骨此刻都丢到哪里去了?”
秦相沉下脸,低声道:“赶紧给我滚!”
若不是怕他大伯知晓他年轻偷五雷符的陈年旧事,他哪里会在这里鞍前马后。
林尚书怎么能滚,他偏偏不滚:“秦大伯!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他扑过去就挤开小米儿坐下来,“秦大伯,您上次是没有见到,秦相在狩猎场中用五雷符斩杀……哎哟!”
林幕话一到一半,得了秦相滚烫的茶水泼身,跳起来,“秦狗!你这是打算烫死我啊!”
秦相yīn沉沉看着他,片刻之后,面无表qíng的伸手再去端了一壶茶,往手中的杯子中蓄了水。
林尚书见状,心道不好,连忙按住人:“秦大人、秦大人,是本官鲁莽了,这事儿的确是本官鲁莽了,不过本官与你好歹共生死一场,本官今日真是有要事要请秦羽人帮一帮……”
“林大人请坐,”秦羽人微微笑着开口,道骨仙风,“临源只是想倒茶于林大人而已,林大人。”
秦相抬眼看一眼,果真倒了杯茶,放在林幕眼前:“喝茶。”
林尚书惊呀喜呀,连忙惊喜jiāo加的坐下:“秦羽人,这事儿、这事儿罢……我想请秦羽人千万帮我指点下迷津……”
他的姻亲正正是佟府的佟相,佟相与秦相同为皇帝身边的左右丞相,本来他与秦相的关系也很是一般,若不是上次的狩猎场一难,秦羽人只怕也不会跟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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