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万科城离这半小时的车程,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小区门口,厉坤飞快按下解锁,“咔哒”脆响,示意迎晨赶紧下车。
迎晨哎了一声,“谢谢你了。”然后又哎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头好晕。”她还像模像样地揉了揉眼睛,轻轻甩头,“怎么回事啊。”
厉坤充耳不闻,侧脸线条被车内的灯光一映衬,降了几度一般yīn冷沉默。
迎晨推开车门,脚刚踩地,人就“啊”的一声痛苦叫嚷。
厉坤来不及多想,推开车门绕了过来,“摔哪了?”
迎晨揉了揉屁股,冲他眨眼。“唔……”
厉坤伸手把她直接拽起来,“唔个屁!”他牙齿都绷紧了:“扶着我!……送你上去。”
穿过小区花园,走过幽径石子路,十六层楼的电梯,这一路,迎晨就是个“肌无力”患者,把全身重量都光明正大地jiāo给了厉坤。
甚至在开门的时候,也“虚弱”地告诉他:“密码是198804,你帮忙按一下好不好。”
厉坤这回是真懵圈儿了。
这四个数字,不就是自己的出生年月吗?!
真他妈的社会人士!
迎晨从小就是个烦人jīng,这一点她今晚必须发扬光大。
厉坤把她放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地就要离开。
迎晨跪坐在上面,两手捧着脑袋喊:“好疼哦。”
厉坤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地转头看她。
他一转头,迎晨捧着脸的手用力一挤,挤出个搞怪表qíng,还学了两声小猪叫。
厉坤五官弧度没一点变化,但神色,明显在忍笑。
迎晨垮着脸,似求似撒娇:“我晚上在陪客户,全做服务工作,一点儿东西都没吃。”
厉坤当即嗤声一笑,不屑且嫌弃,心想:苦ròu计?门儿都没有。
一秒。
两秒。
五秒。
厉坤缓缓拿出车钥匙,下颌绷紧:“吃什么?”
迎晨跪坐在沙发上,立刻直起背脊:“面包。”
厉坤迈步,就听后头的女人猫咪似的声音:“家里有烤箱的呀。”
“……”
———
“这是面粉,这是发酵粉,牛奶在你右手边的柜子里。”
厉坤弯腰拿出一盒,看了看保质期,才拧开盖儿。
他全程冷漠,看起来心qíng很差劲。
打蛋液,和面团,加杂七杂八的配料,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
厉坤觉得自己一定是发了疯,才在这里给她做面包。撂摊子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越想越生气。一生气,就止不住地多加面粉。
突然,腰间一软。
是迎晨在后头,双手从他侧腰穿cha而过,一秒即松。
厉坤只觉后腰有东西拉扯,低头,是一个蓝色的围裙。
迎晨:“系着吧,别把衣服弄脏了。”
厉坤:“呵,现在脑袋不疼不晕了?”
迎晨:“嗯,你在这,我哪里都不疼。”
趁他心猿意马,迎晨悄无声息地离开厨房。
刚出客厅,她蓦地回头,厨房门就像一道取景框,里头灯影明亮。男人在里面低头gān活,不算熟练,也不算心甘qíng愿。
但这一幕,如果摒弃所有恩恩怨怨和时光鸿沟——
她的初心和初爱,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迎晨忽的鼻酸。
厉坤在厨房喊:“盐在哪?”
迎晨回神,“在你左手边。”想了想,走过去说:“我喜欢吃甜的。”
厉坤又加了两大勺面粉进去,说:“爱吃不吃。”
跟谁较劲呢。迎晨心想:“真别扭。”
于是轻飘飘地赏了一个昵称:“……扭扭坤。”
厉坤:“……”
迎晨主动聊天:“你以前,不是挺会做这些吗?怎么现在。”
厉坤打断,“你也知道是以前。”
迎晨被噎,不服输地回:“饿了什么都好吃。”
厉坤哼声笑:“饥不择食,寒不择衣。”
迎晨倏地凑到他面前,很近,目光无辜明晰:“嗯?你要脱衣服给我穿吗?”
厉坤铁臂一僵,发泄似的,又加了两大勺面粉。
迎晨不再气他,怕他在厨房爆炸,于是去客厅看起了电视。
厨房锅碗瓢盆声偶尔入耳,迎晨给自己额头上完药,厉坤便端着面包出来了。他把盆儿往餐桌上一放,动静跟打雷似的。
迎晨走来一看,“这……”
厉坤紧抿薄唇,慢慢别过头,镇定道:“别吃了,我去店里帮你买。”
迎晨很快说:“没事儿,虽然烤的不太好看,但能吃就行。”
她飞快拿起一块往嘴里咬,但这一咬——“哎哟。”
迎晨皱眉,捂着牙,郁闷地望着他。
厉坤嘴角微抽,很有自知之明地拿起面包放手里掂了掂,然后从桌上的零食摆盘里拿出一个核桃,用行动告诉她原因。
厉坤举起面包狠狠朝着砸下去。
“砰!”的声儿闷响。
核桃碎了,面包完整无缺,甚至连面包屑都没掉下来半点。
迎晨傻眼了,厉坤难堪了。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视线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默了几秒,竟一起笑出了声。
灯影暖huáng又温柔,
连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呢。
第16章 赖皮小狐狸
迎晨笑了半天, 捡起这块“硬汉面包”放在耳边左敲敲,又敲敲,一本正经道:“嗯,实心的。”
厉坤低下头, 笑容很轻,再抬头时, 他说:“我走了。”
迎晨慢慢放下面包, “好。”
厉坤走到门口,留了个背影。
迎晨忽说:“今晚谢谢了。”
厉坤难得的, 接了话:“上回你帮了我,这次算是礼尚往来,不用谢。”
他看了眼迎晨额上的伤, “按医嘱用药。”
迎晨点点头,“嗯。”
她安静的样子, 很乖。
厉坤平静收回目光,走了。
他一走,迎晨立刻跑到窗户边,躲在窗帘后面, 一根食指撩开窗帘,小心翼翼地偷窥楼下。
厉坤头顶明月,旁若无人时, 也永远背脊笔直地行走。他上车,倒车,远光灯如柱, 然后开车,直至车身不见。
迎晨这才松开窗帘,轻松满足地长吁一口气,哼着小曲去洗澡。
———
周六,迎晨越好和徐西贝一块去景山寺玩。
这段时间太忙,迎晨推了她好几次邀约,今天终于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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