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他堂堂大梁国东宫太子,将来是承袭大统之位的不二人选,现在竟向她求救。
是谁要杀他?是谁在暗中布好了围困他的局?
看着她一脸吃惊的样子,他却收回目光,自嘲似地笑了笑:“我的病,太医院那群老头子是没有办法了,但是我又不甘心,终究认不下这个命,如今,也只有你,能让我有希望活下来了……”
卿羽垂下头:“皇兄自小沉珂,身边名家御医无数,个个皆是医术高明的人物,这些人都没有法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皇兄真是高看了我。”
萧远笑了:“阿羽,医者父母心,这是从医之人最基本的仁德。”
卿羽心里一个咯噔,警戒地望着他:“你……你是如何知道……”
自从来到梁宫,她如履薄冰,深知藏拙之重要xing,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过她会医术之事,萧远他怎么会……
似看出她的疑问,萧远道:“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气质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是一双摸了十多年糙药的手。倘若是另外任何一个身份,我断然猜不出,但因为病了十多年,医生身上是什么气息,我还是知道的。”说到此处,看她一眼,“我知道你隐瞒自己的医术,是不想在这深宫里招摇,我本不想打扰你的平静,但事到如今,我除了求你,别无他法。”
卿羽捋了捋思绪,心知既已被他看穿,便再无躲藏的道理。但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是他相信她的医术在太医之上,能做太医之不能,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她却自有妙计?开什么玩笑!
她低头踟蹰半晌,有些为难道:“其实我会的那些东西都是医学上的一些皮毛,跟专业的太医差得远呢……”
萧远侧身看向远方,目光缥缈在花红柳绿之间:“这跟专业无关,跟人心有关。”
卿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刚巧这时莲生回来了,手里捧了一把紫薇花,清新娇嫩的花瓣密密地簇拥在一起,像一群探头探脑的jīng灵。
萧远接过来,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弯起唇角笑了:“独坐huáng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好花要配好景,可惜好景不长。”
卿羽当他是在感叹自己命途多舛,却见他把花束递给自己,笑道:“自打赛了龙舟回来,阿洵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至今日已是整整五天了,你再不去看看,我真担心他会闷出什么病来。”
她伸手接过花来,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谁去看都没用,有些事qíng,只能他自己想开,然后走出来。”
萧远身子骨向来羸弱,考虑到去护城河的路途颠簸,人荒马乱的,为避免出什么闪失,也为不让大家担忧,他就没亲自到场观看。南宫洵夺了魁的事,以及后来未道出的心愿,萧远都是听旁人说起才知晓的。
南宫洵求仁不得仁,反倒让那大燕皇长子沈云珩中途捡了便宜,换谁都会想不开。
萧远有些悲悯地看着她:“或许,只有你才能解开他的心结。他所求的,你心知肚明,如今他两手空空,心里难受,你又何必如此狠心?”
卿羽垂下眼眸看花,语气淡淡的:“我一直将他当做好朋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如今这种局面,我还是不要再去招惹他比较好,况且,”她抬起头,笑靥如花,“我已有婚约在身,若是再和别的男人来往过密,我未来的夫婿可是会不高兴的。”
萧远点点头,似是无话可说,遂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凉亭下不知何时站了沈云珩,与萧远稍稍见礼,彼此寒暄几句,就相互道别了。
一群宫女侍监随着萧远逶迤而去,当下唯余二人。沈云珩拾级而上,来到亭间,唇畔染了点点笑意,一步步bī近。
她被bī着步步后退,直退到粗壮的柱子上,雕刻的镂空图纹咯得她龇牙咧嘴。见他一副坏笑的模样,凝眉喝道:“你gān什么?起开些!”
她要推他的手被他牢牢握住,挣也挣不开,却被他更加欺近一步,几乎亲密无间,而他还是噙着那抹让她心跳错乱的笑容:“我是你未来的夫婿,你说我想gān什么?”
这话太暧昧,语气也柔软,一时令她没了主意,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他越来越放大的脸,她无处闪躲,qíng急之下,道:“你再这样,我……我可就喊人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不到阿羽还有这等爱好,”他啧啧嘴,笑容更邪肆了,“亲热戏被围观,阿羽都不介意,我又怎会介意?尽管喊吧,来的人越多越好,让他们一饱眼福!”
无耻!流氓!不要脸!
卿羽在心里呐喊着,仍是悲哀地闭上眼,yù哭无泪。
却没有如预料的那样。
他低首抵上了她额头,敛去面上的风流笑容,目光如刀子一样,声音也变得低沉可怕:“阿洵是谁?”
第七十五章 如昨
卿羽瞬间瞪大了眼睛。原来,方才她与萧远的对话,沈云珩都听到了。
她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小心地道:“皇兄的病qíng……我也没有办法的。”
他被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绕糊涂了,凝眉问道:“什么病qíng?太子不是好好的吗?即便是生了病,也自有太医去瞧,还能轮得到你想办法?”
卿羽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用这个小试探,试出了沈云珩并未听到关于萧远的病况,那么至于其他的事qíng他听到多少,都无所谓了。
看到她一副偷偷庆幸的模样,沈云珩恍然大悟:“你是在转移话题?”
卿羽立马摆手道:“没有没有!”见他一脸愤愤,念着他生气的原因,只得解释道,“那个阿洵是定国侯的孙子,南宫家的世子,年关时巡查北境路过洛安城,就在宫里小住了一段时间。”
沈云珩冷笑一声:“年关至今,五个多月了,想不到世子爷对‘小住’的理解是这样的。”
卿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嘲讽,但他这样的表qíng让她不敢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便道:“四月里时,他就想走的,是父皇留他看了端午的龙舟赛,这才耽搁了……他应该很快就要走了。”
“你也希望他快些走?”沈云珩好奇地瞅着她,目光里多了分迫人的意味。
她一愣:“为什么不呢?”
沈云珩深深看她几眼,最终只说道:“那就好。”遂撑起折扇摇着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她还在原地傻愣着,皱了眉头喝道,“还不走?等着让太阳晒成ròugān吗?!”
卿羽哦了一声,赶忙提步跟上,冲他嘿嘿一笑。
沈云珩本来还黑着脸,看见她傻笑的样子,不由心头一乐,拿折扇挡住半边脸弯了弯嘴角,待放下来又是一脸催债的表qíng:“走快点!真磨蹭!”
**********
走到半路,碰见萧承望身边的小太监小路子,小路子一见到他们就如见到救星一般,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满头大汗道:“奴才给清平公主请安,给燕皇子殿下请安。”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只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