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调_一只海螺【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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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想躲藏。

  藏了十年的心事,渐渐的不可抑止,就如此时此刻他牵着她,抵挡住四面凉风,她的手心却慢慢的沁出了汗。

  头上月亮明晃晃,照亮天地,他和她的影子jiāo叠,随着错落有致的步子,纠缠不清。

  日夜思念的人啊,就在眼前,就在手心,奈何他步履匆匆,没有时间停下来,听她说一段久远的qíng事。

  正痴痴想着,忽地一道黑影窜到脚边,突如其来的毛茸触感惊得她大叫。

  他登时紧张起来,一用力将她揽入怀中,霎时侧身避开那道黑影。

  街道空空,只有眼前一只黑猫,喵了一声,摇摇尾巴,又纵身一跃,匿于黑暗了。

  原是一只捕鼠的夜猫。周顾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放开卿羽,见她惊魂未定,笑道:“在山林里住了十年,什么飞禽走shòu没见过,今日倒被一只猫吓到了。”

  卿羽不服气地辩解着:“万事难过一个突袭,师兄不也是吓了一跳吗?”

  周顾轻轻一笑:“是啊,我也吓着了。”随即抬手一指前面,“转过那个路口,我们就到家了。”

  他走了几步,觉察到异样,回头一看,卿羽却还立在原地。他凝眉看她:“怎么?”

  她慢吞吞地走上来,双手在袖口里紧张地握成拳,再抬起头来,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师兄,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不想再藏了,她藏了那么多年,越藏越辛苦,越藏底气越不足,再这样下去,她怕她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她想跟他一起,不管做什么,不管去哪里,她都想跟他一起,不分不离,不负不弃。

  她宁愿每次随他出远门风里雨里,也不想再一个人苦苦守候他的归期,挂念他的安危,睡觉也不安稳。

  做他路途奔波后休息时的一棵小树,做他遭遇危险时的最后一张盾牌……她只想大大方方地跟他一起,出没他的近旁,参与他的生活。

  “我……其实我……”她咬紧唇,狠下心来,“师兄,其实我……”

  “有什么事qíng明天再说吧,”他打断了她,转过头去,“师父们该着急了。”

  “不!”她紧走几步,跑到他面前,终于鼓起勇气,“我不想再等了,师兄,我瞒不过自己,也不想再瞒你,我只想问你,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周顾望着她,冷静如常,久久无话。

  等不来他的回答,一颗心犹如跌了空,眼角腾起水雾,她感到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我对师兄的qíng意,纵然藏的很好,但师兄也定然不会没有察觉,我哄不过自己,也不想再藏下去……师兄,我有在你心里吗?你有没有对我……”

  “卿羽,”他低低道,“你是我的师妹,我对你,和白露一样。”

  犹如被弃在无边的cháo水里,四处空茫,她呼吸艰难,眼眶酸胀得厉害,她死死忍住泪意:“是吗?师兄说的……可是真心话?”

  他眼神微黯,却是不再说话。

  她从他的沉默里读到了最终的答案。还能指望他再说什么呢?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可她不相信,还要再问,结果也只是徒增感伤。

  她和盘托出的心意没被接住,扑了个空,摔了满地。

  她低下头去,遮住流下的眼泪,压抑着颤抖的语气:“我明白了。”

  他一双黑眸盯着她,许久,紧握的双拳缓缓张开,想扶住她微微战栗的肩膀,抬到半空终是又放下了。

  “走吧。”他语气似有疲惫,与她擦肩而过,月光清冷,他步子走的很慢,意在留出一些时间,让她调整自己的qíng绪。

  毕竟,一个不轻易掉泪的人,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二位师父和白露还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坐着,见到他们来,白露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卿羽自责不已:“毛毛,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都怪我不好,我光顾着生气了,不知道你也跟着我,害得你迷了路……”

  何当掩口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回来就好,为师可困死了,得赶快补我的美容觉去。”

  白露瞪了他一眼,拉着卿羽回了屋。

  “毛毛,你去哪儿了呀?见我回来而你却没回来,大家都猜到我们走散了,周顾更是二话不说冲出门去找你,好在你毫发无伤,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不过今天我也答应你,以后我再生气时,宁愿摔盆子摔碗,也不跑出去了,好不好?……诶?你怎么一直挡着脸?你的脸是怎么了吗?……”

  白露絮絮叨叨一大堆,才发觉卿羽不对劲,要去看个究竟。

  卿羽率先滚到chuáng上,打了个哈欠,说:“我走了好几条街,腿都快走断了,好累啊!师姐你先让我睡觉好不好?”

  白露连忙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好的好的,毛毛你快睡吧。”随即chuī熄蜡烛,轻手轻脚地爬上chuáng,摸到被窝里也睡了。

  卿羽在黑暗中抹了一把泪,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什么都不想,是否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或许是今夜的月色太好了,让我迷了心窍,也或许是你的手心太暖了,让我失了理智……如果我的话让你有了困扰,请你不要介怀,师兄。请不要介怀。

  第八章 似有隐qíng

  这一觉睡的很沉,翌日醒来,已是太阳高照。

  卿羽糙糙洗了把脸,前后找不见白露,便问大师父,大师父一边专心地逗弄着他那条锦鲤,一边漫不经心道:“哦?你说白露那呆子?天没亮她就出去了,说是找工作呢,哈哈,就她那个泼皮,有人敢用她才怪!”

  “找工作?”卿羽疑惑不解。

  何当伸了个懒腰:“她不是一心想开饭馆嘛?手头没本钱,只能先挣呗!”

  卿羽“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怎么不见师兄?”

  “镖局那边有点事qíng要处理,”话一顿,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没有,只是随口问问。”卿羽结结巴巴地说着,跑厨房胡乱吃了几口冷饭,便匆匆出门了。

  她放心不下白露。虽然过去十余年的山林生活多有粗陋,但到底是没gān过什么重活,二位师父在后山垦了半亩田,着令着她们姐妹俩种了些瓜果蔬菜,其余时间便是喝喝茶、练练功、跟阿huáng玩耍,生活惬意的很。

  现在她为钱财所迫,不得已去打工挣钱,依着她那样犟的xing格,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果然。卿羽寻了四条街,才在一处码头寻到了她。

  白露灰头土脸,背上背了一个麻袋,一手拽住麻袋口,一手背到背后托着,整个人被那麻袋压得弯了腰。旁边有工头盯着,手里拿了根棍子,张牙舞爪,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喝骂着“快点!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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