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_白落梅【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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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韵温婉,朗朗道:“岳某不才,得蒙各位不弃,接连几载为金陵城选举花魁,为的是与大家同乐。今日就让我们尽兴地欣赏佳人风采,得花魁者赏金千两,以示祝贺。”台下欢呼之声,一片压过一片。

  他说完坐下,气定神闲地望着台上。

  莹雪楼的妈妈再度站出来,大声喊道:“比赛就此开始,请姑娘们按顺序各自展示才艺了。”

  只听见妈妈尖声嗓音喊到:“莹雪楼头牌画扇姑娘。”

  画扇朝大家微微福了下身,优雅地坐下,面前已有侍从为她摆好古筝。她轻拂缥缈的衣袖,玉指晶莹,刚落到弦上,已是惊心。瞬间已是清泉流淌,淙淙泠泠。只听她边抚琴弦边唱道:“古意寻来画未明,先推旧韵入新声。幽qíng还寄窗前竹,万紫千红依似青……芳帘微卷梦未真,细雨空庭烟景匀。剔露桃花树树泪,不及梨雪一枝chūn……”

  一曲清筝,似潇湘水云,意浮山外,韵在天边。我心中暗自惊叹画扇的琴艺,更惊心的是她几首竹枝词婉转生动,风韵天然,似有寄意,却翩然盈巧。

  只见画扇起身,案前早已设好了笔墨,她轻蘸玉墨,似chūn风铺展,明月莹怀,转瞬间已将方才所唱的几首竹枝词挥洒出来,若梨花坠雪,蝴蝶纷飞。

  妈妈顷刻间已将画扇的字夹于身后连好的丝线上,墨香随风倾洒,更显得字体风流飘逸。

  画扇这领头一举,后面的人想要超越怕是难了。

  “下一个迷月渡的瑶沐姑娘。”

  话音刚落,只见瑶沐已舞动水袖,在台上似彩蝶翩跹,瞬间天上微云轻卷,波中碎影摇dàng,飞花弄露,不胜妩媚。

  一支舞毕,只见她海棠娇靥,梨花雪面,如会糙长莺飞意,似融燕子归雨时。

  瑶沐的这般惊艳之举,亦是我之前所不知的,确实出我意料之外。想必台下的看客,已是醉眼迷离,心扉dàng漾。

  “下一个慕彤院头牌施蓉蓉姑娘。”

  “杏藜楼头牌流珠姑娘。”

  “下一个翠琼楼头牌殷羡羡……翠琼楼头牌殷羡羡……殷羡羡……”只听到妈妈尖着嗓子大声喊了三遍,却不见殷羡羡上台来。大家屏住呼吸,等待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毓秀阁内传来尖叫之声,大家慌忙往里赶过去,我也随着走了进去。见翠琼楼的妈妈在那大声哭喊:“羡羡……羡羡……这是怎么了,啊……”

  殷羡羡斜靠在椅子上,双手垂下,脸色惨白,已毫无血色。有人上前去,将手移至她鼻间,摇头叹息:“已无呼吸了。”

  此刻,翠琼楼的妈妈哭声更大,厉声道:“这是做什么孽啊,妈妈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你怎么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死了。”她边哭边摇晃着殷羡羡的身子。

  这时画扇走至我身旁,抓紧我的手,我见她脸上亦有些苍白,想必是被这突来的事件吓得。我心中也有些发颤,不知这事究竟为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毓秀阁内喧哗之声、喊叫之声夹杂在一起。岳承隍和前排几位官员也匆忙挤了进来。只见他一脸的疑惑,问道:“发生何事了?这般喧闹?”

  翠琼楼的妈妈抓住岳承隍的手大声哭道:“岳大人,你可要为我们翠琼楼做主啊,查查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gān的事,把我们羡羡姑娘给害死了……”她边哭边跪在岳承隍脚下,紧紧扯住他的袍子。

  岳承隍弯身将她扶起,安慰道:“妈妈放心,此事我定会查清。”说完,接着问道:“今日可有什么蹊跷的事发生?”

  妈妈思索片刻,道:“并无有何蹊跷之事发生啊。”她眉头微皱,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尖声喊道:“烟屏……烟屏这死丫头哪儿去了?”边说边四处张望。

  此刻我心想,不好了,烟屏不会因方才之事受到牵连吧。我也四处望了望,却不见她。大家都嚷声道:“烟屏……烟屏去哪儿了?”

  一片嘈杂之间,只见烟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额头渗出许多汗,神色慌张,呼吸急促,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了?怎么了?”

  “啪”,妈妈上前对着她就是一记耳光,呵斥道:“怎么了?你gān的好事你知道。”烟屏往后一个踉跄,转而看着靠在那面无血色的殷羡羡,想来心里已明白几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步一步移至殷羡羡身边,扯着她的裙摆哭道:“姑娘……姑娘……”

  妈妈扯住烟屏一把头发,骂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还不jiāo代,你使了什么诡计,害死了羡羡。我怎么平日就没看出来,你竟这么毒辣。”

  烟屏脸色苍白,已泣不成声:“我……我没有……我没有害她啊。”

  此刻,岳承隍走出来,对着妈妈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

  妈妈用手恶狠狠地指着烟屏,喊道:“就是这丫头害死羡羡的,方才就使坏,有意将她琴弦弄断,我才责备她几句,竟这么心毒,要杀人了。”说完,又哭起来:“天啊,这丫头竟这般狠毒,杀人了啊,快把她抓起来。”边喊边死死地拽住烟屏的衣裳。

  我实在看不过去,上前说道:“妈妈且莫这般武断,羡羡姑娘究竟是因何而死还不知晓,不能这么就断定是烟屏。”

  妈妈眼神锋利地看着我,尖声道:“我当谁呢?这不就是方才那位好心赠琵琶的眉弯姑娘嘛,你这般袒护烟屏这死丫头,究竟是为何?”

  我冷冷一笑:“妈妈这是说哪里的话?何来袒护,我不过是想请大人弄清事实,可不要冤枉了好人。”我边说边朝岳承隍点了一下头。

  画扇赶紧走过来,看着岳承隍,为我辩护道:“我看眉弯姑娘也是一片好心,她希望大人查清事实,一来免得出差错让好人受冤,再者弄清楚了也好让羡羡姑娘安心。”

  岳承隍看了画扇一眼,沉思片刻,说道:“眉弯姑娘与画扇姑娘说得对,这事需要查清楚再定夺。”他招手唤来了身边的随从,道:“派人去喊来仵作和衙役,先对此事做初步的了解。”

  “是。”随从答应着离去。

  岳承隍朝大家举了举手,道:“这事就先这样,闲杂人等一概散去,等衙役和仵作来了之后,有了初步的定夺,再做打算。”见他朝莹雪楼的妈妈使了个眼色。妈妈大声嚷道:“都散了去吧。姑娘们,你们各自准备,一会儿选魁还得继续。”

  那些闲人都逐渐走出了毓秀阁,只剩下参选的歌jì,还有随来丫鬟和妈妈们。

  我越想此事越觉得疑惑,便走到烟屏跟前,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烟屏轻声抽泣着:“刚才我弄断了琴弦被责罚后,小姐说她觉得头疼,忘了带药,让我赶紧回翠琼楼去为她取药。”说完,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jīng巧的小红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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