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喜悦受了伤,也是因她而起,若今日她的身份不是这样的,那么所有人还敢动喜悦吗?
元缃忽然替自己感到可悲。
“她只是太虚弱,除了脸部有红肿现象外,全身上下没什么大碍。”
“但是她昏迷不醒……”
“她只是太疲累。”太医不耐烦的回答。这女孩是什么身份,还得劳驾他这御用太医来诊疗!
进荣也发现太医老脸上那抹不耐烦,他暗自在心里眸骂: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太医,皇上特别吩咐要你医好喜悦,她身子虚弱就开帖补身的药给她吃,还有,皇上要喜悦在三天之内能开口说话,太医……做得到吧?”
“是是是,臣当然做得到,这就去开帖补药单。”太医一听是绕且初吩咐的,立即陪笑脸,慌慌张张地下去办事。
“他知道喜悦的事?”绕且初知道喜悦在宫里被人欺负的事?“他为什么不来?”
“皇上什么事都不知道,皇上正在正殿与大臣们商讨国事,是我自作主张让太医急一下。”
元缃跌坐chuáng沿,握紧喜悦的手,深深看着她那已变形的憔悴样。
“如果今日受到伤害的是我,他还会忙着和大臣们商讨国事吗?”
“元姑娘,那是两码子事,而且皇上也绝不容许有人欺负你。”
所以才会转移目标,拿喜悦下手,一解积怨?
“这是怎么回事?”
绕且初刚和大臣们开完会,急着见元缃,在找不到人的qíng况下,才问出她在这儿,一进屋便看到眼前这幅景象。“进荣,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喜悦的脸肿成这样,肯定是被打的,元缃呢?元缃——
“你没事吧?”他急忙握住元缃的手,关心地问道。
元缃轻轻地抽回手,低头看着地上。
绕且初终于察觉元缃反常的举止。
“进荣。”
“奴才是在教事房老嬷嬷那儿找到喜悦,不过那时喜悦已是这模样,至今还未醒过,不过奴才已经先请太医来替喜悦诊视,现正在熬药汤。”
“教事房?喜悦并不是宫内奴婢,那老嬷嬷管什么事?”
“这……”
“说!”教他怎么面对一心想离开的元缃?
如今她的贴身丫环在宫内遭人教训,甚至打成这样,他真怕她会更想离开。不!说什么他都不会准的!她要离开这儿,离开他的范围,除非他先死,不过就算死他也要拉着她殉葬,他忍受不了没有她陪伴的日子,就算进地府也一样。
“奴才在经过教事房时,曾看见○铃神色匆忙地由教事房出来。”任何事与有主子的奴婢扯上关系,都会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铃?”宁妃!
绕且初愤怒地捶击chuáng柱,chuáng柱猛烈地摇晃了几下。
“皇上……”糟了,皇上似乎非常生气。
“给朕传宁妃!”
“皇上,万万不可!”进荣连忙跪下。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可以?!给朕个理由。”
“皇上,那只是奴才的一个猜测,在教事房外见到○铃,不见得就代表与宁妃娘娘有关,请皇上三思而行。”进荣惶恐不安。他可不想因为这样而在后宫激起不必要的战事。
“喜悦被打已是事实,找出元凶就能让她的脸好起来吗?”元缃冷淡地开口道。
宁妃……她会想法子替喜悦争回这口气!
她不作声不是她没种,也不见得她就会视而不见,谁欺负她,她就加倍奉还!
“元缃……”
他从未见过元缃这般冷怒的表qíng,她不吼不闹才更让他感到忧心。
绕且初想碰碰元缃,却被元缃躲了开来,他脸上随即出现一丝不悦。
进荣也看见了这个景象,暗自替元缃捏把冷汗,甚至也开始替自己念经祈求上苍保佑,保佑他不要被扯进这团解不开的漩涡中。
“如果你为了躺在chuáng上这奴婢就想躲着朕,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绕且初气愤地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牢牢地钳制着。“朕不会放开你,更不会让你躲开朕!”
她扯出一抹难堪的笑。“你依旧放不开身为帝王的骄傲。”
他气结了。
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从未有人能令他如此无力挫败,一向都是众人对他阿谀谄媚,尽说些奉承的话,没人敢与他的身份相抗衡。
独独她,不仅不屑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甚至还看低他。
他该拿眼前这小女人怎么办?
“朕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必须学着去适应它。”
“今日喜悦为何会被人抓去出气?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和喜悦都只是一介平民,任谁都有权力拿我俩出气,只是大家碍于你的关系而不正面与我起冲突,但却苦了喜悦必须替我承担。”
她的日子原本过得非常惬意,在绣房里照顾生意、绣绣东西。
但一遇见他,她原本安顺的日子便被打乱,现在甚至被囚在这皇宫禁地之中,却是一个身份地位连奴婢都不如的民女,而被召进宫的原因只是因为眼前这位万人之上的天子想得到她。
“你在乎的是身份地位?”
“为何你还是不懂我!”她逃到角落,抱紧身子给自己一点勇气。“我想要的是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绕且初愤怒得想掐死元缃。“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离开我的身边半步,如果绑住你、囚住你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你明白我是不会犹豫的。”
他转身离开之前又回过头看着躲在角落的元缃,心中那疼痛感又浮现,但如果他一心软,她就会永远离开他!
“进荣,传话下去,朕要择日纳妃!”绕且初狠下心下令。
元缃闻言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将脸埋进双臂之中。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这么敏感而尊贵,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有太多的阻碍横隔在他们之间,这却是促使她感到心慌的原因,她并不希罕他是否纳她为妃,而是早在踏入这深宫之中,她就预期到自己会因为心门深锁,看尽宫内争夺权力的肮脏事而失去元气。
她并不是真想离开他,而是想离开这座大宫廷,远离这里的一切。
她依旧爱他,却没有勇气去接受他的一切,她只能接受单单纯纯的他,那些附加的东西,她倒是不希罕。
没有人能够因为她的身份而欺负喜悦到这种田地,她不会就此就算了!
“主子,这下你可出了口气了,朝那丫环下手,果真比教训那平民来得慡快。”○铃似乎在叙述着什么得意的事,不禁手舞足蹈。
宁妃优雅地倒杯茶喝。
昨天那场掴打小人的戏码,看得她开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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