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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放晴了四日,积雪化得个清净,阿婉奉命清理院中花树的杂枝,这是个细心活,看似简单,做起来纵是有一柱香的时间也完成不了。
对于那次德宁宫发生的事,卫太妃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天天喝药养身子,日子过的倒是悠闲起来。
只是听说,嘉宁公主不愿下嫁许太傅,在太后那里闹了许久,太后宠她宠的紧,最终随她的意思办。
阿婉想起那日听到嘉宁公主同魏公子的谈话,大概也明白了她为何抗拒,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哭着喊着和离呢?
男女之间的事,旁人哪里看的懂,阿婉不再想,俯身将一根杂枝剪了去。
“本宫没记错的话,后天是你的生辰对吧?”卫太妃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问了这么一句。
阿婉点头,“多谢娘娘惦记。”
“时间过得真快呀,这快九年了吧,当年你那么小,皮包骨头的,后来生了重病,差点救不回来了,你可记得?”
那是她被送进行宫里五日之后的事了,当时大夫们都看不出她生的什么病疾,那几日,阿婉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行宫里死一个小宫女是多么不起眼的事,就在她认命时,卫太妃出现了,带了御医来,替她诊治,虽也看不出什么,但每日给她用的都是好药,或许命不该绝,最后竟然当真好了起来,病愈之后,她便被卫太妃带回了皇宫。
“奴婢当然记得,当年要不是娘娘,奴婢这会估计早成孤魂野鬼了。”
“本宫想着,给你寻一门亲事。”卫太妃拿了她手中的剪刀,替她剪了起来。
阿婉立在一旁,怎么也没料到卫太妃会同她说这事,她使劲摇头,“奴婢就想在宫里陪着娘娘。”
“傻孩子,你能陪本宫一辈子吗?若是没了本宫,这宫里你还能靠谁,指不定被丢到掖庭,你想这么过着,本宫却不想,本宫这么些年,是真心拿你当亲闺女看的。”卫太妃说到这,放下手里活,过去握着她的手,“本宫现在虽落魄了,替你寻一门好亲事却也不难的。”
阿婉陷入沉默,一阵暖意浮上心头,进宫这几年,卫太妃待她的确很好,逢年过节了,天冷了,都会给她做上几套衣服鞋子,还教她读书识字,思及此,她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于是低声道,“娘娘,您待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至于亲事,奴婢真的不曾想过,奴婢就想陪在您身边。”
卫太妃松了她的手,低头看那些花糙,“罢了罢了,此事不谈。阿婉,本宫手头有一件事不得心安。”
阿婉见她终于不再掐着亲事不放,这才松了口气,“娘娘,您说。”
“几年前,本宫父亲在宫外盘了个小庄子,做点生意,不料后来先帝下旨,凡是朝臣不得经手商事,只是本宫看那庄子生意越发不错,便没舍得放手,一直央人偷偷经营,这外人终究还是不靠谱,开chūn了朝廷又要派专人调查此事,本宫夜不能寐,真不知如何是好。”
早些年是有许多朝中大臣暗中偷偷盘了许多地做生意,虽瞧不起这商人,但钱财是个好东西,到底损了商人的利益,闹到了先帝面前,先帝大怒,才定下了这规矩。
阿婉没成想卫家还在偷偷做着此事,若是被发现了,依着如今的qíng况,指不定连卫太妃都能牵扯到,“娘娘,既然如此,您不如在开chūn前将它停了。”
卫太妃却摇头,“不能停。”
阿婉不解,“这是为何?”
“你也看到了,如今卫家没落了,后世子孙还得靠着它过呢。”
阿婉懂了,心想卫太妃想的真是长远。
过了许久,她听到卫太妃说,
“阿婉,你出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终于要写到出宫了,在皇宫里都没机会见面谈恋爱,急死本铺铺了*^_^*
第10章 为什么哭
宫里头有规定,但凡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可以离开皇宫,这没满的,又想走的,那必须的由宫中总管太监核查奏闻一番才行。
阿婉年龄未到,对于此事卫太妃早已打算,自己从前受宠时,在先帝面前chuī口风都是顺溜的,哪个奴才哪个大臣犯了事有她出面,这罪罚便能轻上几分,她是个jīng明的女人,瞧得准的人,开口了,便是要讨人qíng的,比如许砚行,再比如内宦尚青云。
派人过去请了来,来回几句,尚青云便点了头。
不过一个宫女出宫,这点小事尚青云觉得还是不难办的,还了当年承的恩qíng,他心下也算是了了一桩事。
“娘娘您就放心,保证做的滴水不漏,太后娘娘那边您也别担心,刚巧宫里要在年关前要放一批宫女出去,名目多着,太后老人家一一过目也得乏不是?”
这做太监的吧,脑子最灵活,嘴巧会说,卫太妃听了自是满意,“现在哪个姑娘不想寻个人家过日子,阿婉这丫头也天天想着。同本宫提了,本宫也不想拘着不放,到头来还是劳烦尚总管了。”
尚青云笑道,“娘娘仁慈,这宫里头自然比不过外头,咱家理解,那就这么着吧,二十五那日放人出宫,娘娘,咱家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送走了尚青云,出宫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日子一晃,便到了阿婉生辰,等过了生辰,在宫里再住上一晚,次日就要出宫了。
阿婉在屋里收拾东西,她来的时候,没带来什么,走的时候多的不过几套衣裳罢了。
出宫了,花钱的地方就多了,这些年卫太妃赏赐的东西也攒了一小盒子,阿婉拿帕子给它裹了一圈,随后放入包袱里,她走到chuáng边,伸手将枕头下那白玉狐狸摸了出来。
这玩意已经不太新了,边缘光滑,一看便知是常年让人摩挲留下的痕迹,那细红绳瞧着也半新不旧了,阿婉在绳上抚了抚,似是想到什么事,眉眼笑开,随后将它戴到了手腕上。
“阿婉姑娘,”绿荷敲门进来,“娘娘让你过去。”
许府。
肖参半坤着身子跟在一个气派端庄的女人身后,“夫人,大夫说了,喝两天药就好了,您别担心。”
侯夫人心烦意乱地看了一眼chuáng上躺着的人,从早上到现在,都两个时辰了,还未醒来,“若只是风寒,怎会睡这般久?”
肖参忙道,“兴许是大人累了,您不知道,朝廷事多,这运河冻了,州县闹饥荒等等,唉,多的数不来,大人每日从宫里回来,还要处理公务到深夜。”
“简直是不要命了,”侯夫人气急,虽是如此,说话声音却很小,想骂又怕扰了他歇息,最后索xing出了他屋内,对肖参道,“罢了,就让他好好睡会,我回府了。”
“小的送您。”
送走侯夫人,肖参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回到许砚行屋内,果然见他家大人已经起身,侍女们正替他整理衣冠。
“大人,侯夫人要知道您又装病躲她,那倒霉的又是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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