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_长安街的药铺【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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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年三十,咱们大人通常都呆在祠堂里守岁,过了子时才歇下。”

  祠堂这地方,她自然是不能够去的,她拧着两道秀眉,也不等侍女伺候,自个去了隔帘内,和衣躺在了chuáng上。

  小侍女不敢再扰,尖着眼往帘子fèng里钻了钻,瞧她合了眼,这才掀起罩子,灭了灯火,轻轻掩门去了。

  次日一大早,阿婉便起了,寻了昨晚那小侍女引她去见许砚行,小侍女笑着守在门前,“姑娘别急,先在屋里用了早膳,有事等大人回来了再说。”

  听她这意思是他不在府上?这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呢,阿婉苦着脸,怎么越发觉得这人是在躲着自己,罢了,自己长着一双腿,想走还不能走不成?“我也无要紧事,天亮了,我要走了,一会许大人回了,便替我说一声。”

  小侍女一听她要走,当下急了,“我家大人走的时候说了,您不能离开,有事等他回来。”

  阿婉不想管,绕开那小侍女便往屋外廊庑下走去,后边小侍女虽然着急却又不敢拦,这是大人留下的贵客,她怕冲撞了,于是转身便去找管家。

  许府大,花园小院多着,她胡乱摸索着,瞧见小道便走上去,最后也不知自己逛到了哪里,只觉此处偏僻,但她一眼便看到远处的那扇小门,周围衔着高墙,想是出了这门便可以了。

  于是上去拔了门闩,顺利离开许府,一路跑一路往回瞧,生怕那许府的人追上来,直到进了青花巷这才放下心来。

  快到自家门前时,又碰上了杜秋锦,她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了些碗碟,瞧见她,抬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婉姐姐,你昨晚没回来,去做什么了?”

  阿婉不想多说,淡淡道,“有事。”

  “哎呀,我和哥哥都看见了,昨晚上,护城河那里,你同一个男人站在一道。”说到这,杜秋锦双眼放光,不禁想起昨夜里回眸一瞥,便看到了那个站在阿婉身侧的男人,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绽开的烟花照亮他的脸,当真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她当时便想上去借着阿婉搭上几句话,不想被她哥哥拉住,她哥哥到底是半脚踏过官家门槛的人,一眼便瞧出这是如今权力正盛的太傅大人。

  杜秋锦又仔细看了阿婉两眼,五官确实小巧jīng致,肤色白净水灵,那双眸子又黑又亮,她暗自叹了口气,这会才觉得她模样如此娇美。

  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能与太傅这样的男人比肩而立?昨晚莫不是也是同那个男人在一块?杜秋锦想了这么一通,竟觉得自己还有点吃酸,不甘心般又试探着,“昨晚没回来,外边人又多,阿婉姐姐你不知道,我还急了好一会呢,昨晚若真无事,那我也放心了。”

  阿婉不知道她那些心思,昨晚的事她瞧见了也就瞧见了,寻常百姓哪里认得许砚行,又听她这几句话,只单单觉得这小姑娘言语许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笑了笑,“我这会不是回来了吗?,那便是没事了,劳你念着了。”

  杜秋锦见套不出什么话来,心里又念着昨日那入眼一瞥,于是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头,遂寻了个由头回了家。

  阿婉也暗自松了口气,她素来不擅长与人打jiāo道,见她走了,这才进了自己屋里,早上没吃东西,方才走了好远路,这会早就饿得贴肚皮了,她进了灶屋里,给自己简单烧了碗粥,柴火刚好支撑到这里。

  喝了粥,浑身恢复了力气,又拾了先前的斧头,进了屋前小院里继续昨儿被那杜东亭扰了的事。

  废了半天劲才将粗砺的刀刃卡在木头里,接下来愣是下不去,她想着要不直接将这整个塞灶堆里去。

  “真是巧了,今儿又让小生瞧见了,”身后杜东亭不知何时又跑了过来,他直直bī近阿婉,“阿婉姑娘这会莫要推辞了,小生看这柴火你是需要得紧。”

  阿婉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手里还握着斧头的长柄子,她避开他那jīng亮的目光,“真的不用,我这快劈开了。”

  杜东亭嘴角溢着笑,一对小细眼眯成两条fèng,再要上前一步,俯身就要搭上她的手背,那只手忽然被人反手狠狠拽了过去,扭得他生生痛叫了出来。

  阿婉看着来人,惊得手上的斧头直接掉在地上,许久都说不出来话来。

  “阿婉姑娘,你别怕,这人我来收拾。”肖参往杜东亭身上踢了一脚,“大人,您看?”

  许砚行这会正冷着一张脸,今早从定阳侯府一回来,这人就跑得没影了,方才走过那破巷子,这会又碰上一个文弱书生接近她,他顿时只觉胸腔里冒火,他走到她面前,瞅了眼地上的东西,随后俯身捡了起来。

  许久不说话,阿婉揪着手,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小院里瞬间陷入一片安静之中,良久只听到那被肖参困着的杜东亭道,“小生见过太傅大人,大人,您误会了,小生见阿婉姑娘半天都劈不开,便想着帮一下,没别的意思。”

  许砚行皱眉,低眸看了一眼杜东亭,看来这人是晓得自己身份,他语气略为不屑,“你又是谁?”

  之前阿婉搬来这里,杜东亭便瞧出这人身份不简单,某次瞥见有人来寻她,半夜里,举止遮遮掩掩的,昨晚又在护城河看她同当朝太傅在一道,这才证实了自己当初的想法,于是做了打算,同她借着邻居的由头混熟,后边得了机会再托她作个中间人引见许砚行,这来赶考的,多少有几个是投了朝臣作门生靠山,仕途也有了保障,他没财,无门可投,落榜了一次,不想再落榜,如今机会到了,他可要抓住。

  “太傅大人,小生乃明年参加科考的举人杜东亭。”

  许砚行轻呵了一声,随后令肖参松手,“既要参加科举,那便好好准备,别成日想些歪门道子,滚吧。”

  杜东亭点头哈腰,心知这里头没希望,不敢再说什么,遂低着身子离开。

  对面屋里杜秋锦听到声音忙跑了过来,走了两步便走不动了,两眼直愣愣瞧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

  “看什么,回屋去。”

  “哥哥,那是――”她笑着问。

  “别问,回来。”

  *

  阿婉将凳子擦了擦,许砚行在一旁站着,见她擦完,却也不坐,抬眸打量她这四壁空空的屋子,“收拾东西,跟本官走。”

  阿婉倒茶的手顿了顿,“许大人,您给个理由。”

  “怎么,还想着继续替卫太妃做这些冠冕堂皇的事?本官觉得你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待着才行。”

  阿婉索xing不倒茶了,她放下杯子,道,“昨晚奴婢不是说了,太妃娘娘就是单纯想给卫家留点钱财,您不也说不追究吗?”

  许砚行看了她一眼,那小嘴利索的,都敢反驳他的话了,“卫太妃到底想做什么,你不知道,本官目前也不知道,但你在外边一日,那就是在帮衬着她,本官查清楚之前,你就不能同卫家有任何往来。”

  阿婉闷头进了里屋,动手收拾东西,他话里有话,就是怀疑太妃娘娘心思不对,也晓得他这会都找上门了,那定是不带走她不罢休,她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些什么来,抱着包袱,从门fèng里瞥见他正单指在桌沿上边敲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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