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识_穆西洲【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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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秾辉瞧了瞧那小瓶,道:“这与上次的那只有些相像。”

  chūn棠道:“奴婢依您的吩咐暗地里打听了,找不到刘岚小王爷的府宅,或许,王爷大婚的时候……”

  “不用再打听了。”秾辉喃道。

  “小姐,芩小姐的事儿,您有打算吗?”chūn棠想到方姨娘看到一箱一箱珠宝时候的那种眼神,轻蔑地问。

  秾辉道:“没什么万全的办法,照实跟他说就是了。反正王府财大气粗,养个闲妾有什么妨碍的。”

  早秋时节,槿萱花依旧开的热闹。漆发墨眸,坐在槿萱树下的青衣男子,手中执着一管玉箫。

  专心抚箫的夷蛮,对迎面而来的寒光剑刃视若无物,只轻移美目,盯凝着白衣男子的脸庞,似在欣赏那面容的清逸。

  他笑了,黑眸如点墨在湖中晕开:“吕侍卫要杀奕蛮?”

  一片淡红色的槿萱飘落到他被风chuī拂的乌发上,像被冰冷的杀气bī出的一点血色。

  “你不怕死?”吕澈道。

  微笑的唇轻轻溢出一句:“怕。”

  “说,太子派你来王爷身边做什么?”吕澈的剑尖直指他的心窝。

  奕蛮伸手抹了一下利刃,洁白的手上瞬间挂满红的血珠,“这是把好剑。”

  ☆、织染

  玄寒迫近,十几根墨发被剑尖齐齐切断,随风飘落到地上。

  “芝仪,住手。”一声急喝,玄色身影闪到吕澈的剑前,来不及刹住的利剑划破了他胸前的银丝掩边。

  “紫端,”吕澈的脸色煞白,闪电撤回他的蟠龙huáng铜宝剑,放入鞘中,双手一抖,单膝跪地请罪道:“臣犯上,请王爷责罚。”

  刘挚伸手弹了弹被剑刃划破的衣衫,面色拢着一抹晦暗:“芝仪,你为何要伤阿蛮?”

  吕澈道:“王爷明明知道他是太子派来作乱的人,何必多问?”

  “吕公子说的没错,小人是太子手上的那颗桃子,太子意在引发玳王和王爷之争。”奕蛮将滴血的手指匿于宽大的袖中,脸色苍白地道。

  刘挚蹙眉,捉住他的手瞧了瞧,道:“好让本王心疼。”抬眸看着吕澈,“阿蛮身不由己,芝仪不可再难为他。”

  “王爷惯会怜香惜玉。”吕澈冷笑道,拂袖仗剑而去。

  “奕蛮,”刘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本王对你,有一事不明……”

  奕蛮俯身跪地道:“王爷可是要问奕蛮因何沦为伶人、甚至他人□□玩物?”

  “莫非你是罪臣之后?”

  良久,奕蛮才抬眸望了一眼青澄的天空,道:“王爷可听说过泉州?”

  “泉州,嗯,是时王关市无征,四方商旅闻风辐。商贾极盛之地,你是泉州人士?”刘挚有些惊讶。

  “小人是泉州商贾蒲徵之子,五岁那年,父亲突然将一部分生意转到京城,投靠在左林门下,官商勾结……之后的事儿,太子应该有所耳闻。”奕蛮缓缓道。

  “蒲徵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把本朝的铁器买给北方的拓跋氏,又从拓跋氏手里换取马匹,贩卖与朝廷赚钱,父皇震怒,砍了左林和蒲徵一家。乾宁十七年的旧事了,本王能记起大概。”

  “家族遭到灭门后,小人和年仅八岁的姐姐沦为贱籍,辗转被卖,最终成了太子府中的伶人。”奕蛮道。

  刘挚伸手扶他起来,“难怪阿蛮见识谈吐不似一般伶伎,原来是他府中出来的,本王的那个太子弟弟贤明仁厚异常,府中丫鬟、小厮不论身份,统统可以进学,这在京中可是传为美谈呢。”

  奕蛮静听他说完,默然不语。

  “你为他效劳也在qíng理之中。”刘挚道,语气陡然锋利:“不过你要杀本王可没那么容易,本王虽然落魄至此,但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太子,挑起玳王和他的争端只是一招棋,这招不成功,奕蛮必定会做死士,说白了,刘夷送人过来就没打算让其活着回去。

  天际之上,不时有云朵掠过,伴着阵阵雁鸣。

  奕蛮的墨眸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悲伤,“小人不敢。”想到留在京城太子府中的姐姐,他避开刘挚的视线,落寞地望向北方。

  “随本王去个地方。”刘挚再次拿住他的手,“不到万不得已,本王都会护着你,不可再自伤。”

  顷刻,二人换了衣衫,穿街走巷,来到循州的茶花坞坊。

  “……哎哟哟,刘公子好久没来咱们这儿了,姑娘们想念的紧,今儿一定要多喝一会儿酒……”老鸨子满脸堆笑道。

  茶花坞坊在循州的花柳一条街尽头,位置十分隐蔽,从外面看,漆红的大门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宅院,和别的青楼不同,他门前没有衣衫单薄,露出卖笑皮相的妖娆女子,仔细一落眼,高高挑起的大红灯笼上的茶花坞三个洒金字显现出来,似乎能嗅到那么一丝浓重的脂粉味儿。

  听着迎来送往的娇笑声,奕蛮额头上的汗顺着鬓发滴下来,“王爷,这,这是……羞rǔ小人吗?”

  刘挚道:“阿蛮多心了。本王引你来见一个人。”

  曲折回廊尽头,一座竹楼掩映在翠竹之中,老鸨子引他们进去,落座饮了杯茶,不久便有人进来。

  奕蛮揉揉眼睛,见一位须发皆白的黑袍道人笑嘻嘻地看着他,疑惑道:“王爷……”

  “他道号玄清,是三星观中的大道长,青楼大名鼎鼎的恩客,几百年专修房中术,每日找姑娘双修……”刘挚边说边笑。

  “哈哈哈哈,”玄清如鼓般的笑声打断他的奚落,两弯向下垂直脸颊的眉毛顽皮地翘了翘,“这位小哥儿,老道对房中术颇有心得,王爷曾得我传授一二,你、试过没有?事后有没有yù罢不能?”

  奕蛮气得满面通红,冷目对着他,眼底的郁色浓如重墨。

  “玄清,放肆了。”刘挚道,“奕蛮隽弱如斯,本王焉得亵玩?”

  玄清不怀好意地挑拨,“王爷是怕吕公子吃醋吧?”接着一阵呵呵呵呵,脸上明摆着“老道明白,老道明白”的促狭劲儿。

  提到吕澈,刘挚果然紧张,忙问:“芝仪去找你没有?”

  玄清眯眼瞅了瞅奕蛮,执好手上那把招摇的拂尘,“哼,吕公子整日与王爷不离片刻,他的行踪怎么问起老道?”

  “废话少叙。本王要的东西拿来。”刘挚变脸道。

  “是。”玄清老道退出去片刻,再次进来,后面跟着两位黑壮的汉子,他们抬了一个huáng梨木雕如意纹的箱子,“王爷,东西在此。”

  箱盖揭开,亮晃晃的银光霎地冲出来,稳了稳眼神,才看见箱中一排排的银元宝,一排排整齐地码放着,约摸有十排,一锭二十两,奕蛮略一估算,整箱差不多六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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