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挚点点头,“阿蛮,本王这里正发愁找不到一位商道jīng通之人,适才听说你是泉州富商蒲徵之后,本王打算,jiāo由你打理一桩生意,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若不愿意,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你。”
奕蛮眼睛一亮,“王爷适才说什么?”
“近日循州涌入不少商贾,买的尽是些稀罕物件儿,除去上次你和本王说的冰蚕,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本王怀疑有人作祟,意在煽动循州百姓不务正业,本王不能坐以待毙……”刘挚推心置腹道。
“王爷想让小人出面开铺,专门与这些人来往周旋?”
“你意下如何?”
“吕公子来了。”玄清笑眯眯地cha了一句嘴,话音甫一落地,就见吕澈闪身进来,觑着白花花的银子,他摇摇手中的扇子笑道:“今儿哪位姑娘让有幸让王爷一掷千金?”
“芝仪,本王在商谈正事儿。”刘挚起身挽住他坐下,“本王想让奕蛮出面经营织染铺子,再顺便做做太子和其他弟弟们的生意。”
吕澈向来心思清高,遇到刘挚之前又满身绿林江湖之气,当年他手下的人往山头横刀一站,路过的商人便立刻乖乖奉上买路财,怂的他看着就鄙夷。眼前这钱,就是当年打劫商贾积攒下来的。
“那么这银子是给奕公子的?”
刘挚盯着他青莲般俊逸的眉目,道:“这是本王下的诱饵,也是本钱。”做太子那些年,父皇带他去江南游历,遍地开花的织染铺子给他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
吕澈笑笑,不置一词。
不管他的招数有没有成效,总之,他肯主动对抗几个弟弟了,也算有所长进。
随着南循王大婚的临近,来往循州和京城的官道上,常常有快马疾驰而过。
刘丛接到书信,眉间染上要做家翁的喜悦,“丁随,你给朕算着,挚儿大婚后何时启程进京,又几日能到朕面前?”
“陛下。”丁随印堂锁着一道深沟:“若无意外,王爷下个月初九大婚,大婚三日之后启程回京,旬月之内能到京城。”
“挚儿已经走了三年半了,竟没回京看过朕一次,你说,他是不是恨朕?”刘丛面色苍苍地道。
丁随不敢答,给他换了盏茶水:“陛下瞧瞧,郭贵妃娘娘送来的这吃茶碗如何?”
刘丛敛神朝那只青底通透淡花卉汝窑茶碗觑了眼,“她从哪儿弄来的?”
“听说是郭大将军从宫外送进来的。”
刘丛伸手在茶碗上弹了弹,“换回朕的银琅茶碗,朕用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是。”丁随眼疾手快,转瞬间的功夫就端回奉上原来的茶碗。
“朕刚才问你挚儿是不是恨朕,你还未回答朕。”刘丛神qíng深沉地道。
丁随就像被打捞上岸的蚌壳,死也不肯开口说这事儿,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跪在地上说不敢置喙朝政的事儿,哭的鼻涕快拖到靴子上了,烦的刘丛只好换人服侍。
一连换了数人,都不得他的意,刘丛大怒,一脚踹翻御案上的笔墨茶水。
丁随不得已,匆匆净了面,换上gān净太监服,匍匐跪在刘丛面前砰咚砰咚磕头:“陛下,老奴说句实话,不管王爷恨不恨您,您都应该让他恨您。”
作者有话要说: 扯句闲话,古代男人好色,男色女色都好,并把好男色作为一件风流事儿,北京有名的八大胡同,之前就是押男娈的地方……品味高一点的,诸如贾宝玉对蒋玉菡,就那种类似jīng神上面的。古人好男色的,好像不分什么弯男直男,反正逐色的都是“攻”,呃呃,邪恶了……总之,惟色是图就对了。某文里好男色的都是贾宝玉一流……
太晚了,脑子不大清醒,随便说说,各位随便看看,不要认真。
最后,抱歉今天更晚了。
☆、无眠
刘丛心中一喟,“他们都劝朕废刘挚为庶民,彻底绝了他翻身的可能,以安太子之心。”他翻了翻手掌瞧着:“就算朕将他废为庶民,太子也不会就此高枕无忧,除非,杀掉刘挚。”
丁随听的心惊ròu跳,涕泣道:“陛下,太子为人宽厚仁慈,断然不会存此念想。”
“他送给南循王一名男幸,朕听说他之前曾把人许给玳王……”刘丛重重叩了一下楠木几案道。
“陛下,太子多年为人谨慎谦和,这……就算太子要对南循王做什么也不会用如此粗劣的手段,老奴以为……”
刘丛摆摆手,“朕已经立他为太子了,他还需要谨慎什么。”顺手拿起面前的汉玉蟠龙如意,他又道:“朕若为祖宗的万代江山考虑,刘夷则是储君之位不二的人选。”
“陛下思虑周全,老奴斗胆猜度太子给南循王送男幸这事儿,陛下的意思是让玳王吃一次亏。”提起刘斑,丁随心里存了个疑影,动动嘴,没说出来。有时候越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越不真实,在天底下yīn谋最多的地方活了大半辈子,他越来越分不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嗯。”刘挚把玉如意往黑色暗纹托盘上一放,道:“传旨下去,玳王刘斑增食邑两千户,赏玉如意一柄,伶人十二名。”
丁随不走,也不说话,刘丛看着他,半天又道:“顺便告诉他一句,就说是朕说的,挚儿终究是他的嫡长兄。”
“老奴一定把陛下的话一字不漏传达给玳王殿下。”丁随巍颤颤地捧着圣旨退下,出了承祚殿立刻带人去玳王府中传旨。
循州城内的主街上近日添了许多彩灯,一到夜晚,站在高处往下看,火树银花,幻若京城不夜天之感。
经司天监卜问,南循王与沈府的亲迎之礼,也就是婚礼大典定于十一月初九,丙辰日举行。
沈府内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丫鬟小厮一并婆子等人,每人得了两套新衣衫及几串钱的赏赐,一个个眉梢带笑,主子一叫跑的飞快,做事也比从前卖力不少。
入夜的书房里闪进一个窈窕身影,沈叔伦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青缎十样锦糙绣花鞋,缓缓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瞧着她腻白纤手捧上来的青莲缠枝青花汤盅,沉声道:“你叫荩儿?”
荩儿趋步朝前,娇声如莺:“是,老爷,奴婢叫荩儿。”
“茂儿呢?”沈叔伦又转回头盯着手里发huáng的卷书,语气不甚满意,他在书房的时候,为了清心,向来是小厮服侍的。
“奴婢在路上碰到茂儿哥的时候,他双手捂着肚子喊痛,央托奴婢代他把汤羹送到老爷书房来,奴婢见他难受的紧,怕耽误老爷的夜宵,就自己做主应了下来,请老爷责罚。”荩儿放下汤盅,作势要跪,只听沈叔伦道:“罢了,原也是qíng理之中的事儿,你去罢。”
荩儿站直身子,弱柳扶风般转身要走,忽然她头上的发簪一松,青丝顿时逶迤到地面,满室溢满清冽自然的香气,她立刻匍匐在地上寻找,银丝松花簪子正好落在沈叔伦的皂袍下面,她要拿又不敢造次,生生红着面顿在那里:“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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