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宫殿前,秦欣兰就让扮作秦雨的他,去通知作为问天鹰的他。
他马不停蹄地回去,换了套衣服就赶过来。
显然,他仍晚来了一步。
“秦欣兰。”他轻轻地出声,唤她。
她回过头,泪水沾湿了她的发,手心流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袍。
“问天雨,六年前,他知道了真相,想来告诉我。”秦欣兰静静地叙述,风轻云淡地仿佛在谈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可她美眸深处那深沉的痛,问天鹰全看在了眼里。
“他没来得及和我说,秦澈就害死了他。”秦欣兰神qíng凄迷地望向问天鹰,“我找不到他的尸首,但你找到了对吗?不然杜绝不会有我的手绢。我也是害死天雨的凶手。”
“你不是!”问天鹰大声否定道。他捉住秦欣兰的手,她的血也沾染到了他身上。
“你不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问天鹰,秦澈通敌卖国的证据,都在这里。”秦欣兰的手指蘸着血,在问天鹰的手心写下一个地名,“别放过他。”
语罢,秦欣兰就绕过问天鹰向外走去。
“秦欣兰,你去哪儿!”他的询问,让她顿了顿脚步。
“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秦欣兰头也不回地说。
☆、空
香薰袅袅。
迷烟中,看不清秦欣兰的面容。
“小姑娘,我之前还在算,你什么时候会来。”南国的国师空,柔和的目光,锁住突然闯入的秦欣兰,“六年不见,你可安好?”
“好得不能再好。”秦欣兰步到棋桌前,入座道,“六年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说让我六年后再来要这个答案。我现在只是依约而来。”
“你奈何不了他。”空不疾不徐地开口,“他已经觉察到了。此去北国,恐是避难。”
“秦澈安排我和问天鹰接触,是顺势而为,还是有意为之?”秦欣兰执起一颗白棋落下,“我以为他是想把问天义这颗棋子弃用,当他的替罪羊。国师作何想法呢?”
空盯着棋盘皱了皱眉头:“不是说好,陪在下玩五子棋么?”无所不知的国师,什么都会,就不会下围棋。因为怕被别人知道笑话,他一般都是假装在下围棋,实际上都在玩五子棋。
当年被秦欣兰撞破,这个小魔头,和她爹一样,就喜欢威胁人。
他不得不为秦欣兰占卜一卦。不过空一直认为,秦欣兰是不会信卦的。她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你带着答案来问我,只是想得到认同吧?”空一针见血地说,并在秦欣兰眼皮子底下,把棋盘拨乱,“重来重来,好好下。”
“我要杀了他。”深褐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浓浓的杀意,“空,他逃到北国去了吗?但这或许是他的障眼法。”
“小姑娘,就算你杀了秦澈,你娘皇甫蝶舞她也不会复生。”空托腮,细细打量着秦欣兰的娇颜,像意识到了什么,吃惊地撑大眼睛。
而秦欣兰沉浸在恨意里,没有注意到空的变化。
“小姑娘,你娘是什么时候往生的?”空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似的,询问。
“十二年前,初冬。”那年,她十岁,在奶娘身边。连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被秦澈告知了娘的死讯。之后,她被秦澈带在身边培养。
一开始她对秦澈的话坚信不疑。那是像神一样存在的父亲。她听他的,按照他希望的成长。
可是纸包不住火。一日,她偷听到秦澈和二娘司qíng的争执,目睹秦澈掐着司qíng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你想重复皇甫蝶舞的老路?不想死,就别管你不该过问的事!”
那一刻,疑虑的种子在她内心里埋下。
后来,她羽翼渐丰,又结识了问天雨。原以为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她可以和问天雨仗剑走天涯。他不当他的二皇子,她不做她的大小姐。两个人平淡一生,相伴一生。
“秦澈毁了我。”泪已gān,秦欣兰空dòng地望向零乱的棋盘,心下一片荒芜。
空看着秦欣兰,yù言又止。
他不知道现在的秦欣兰是否还能承受更多的事。
十二年前,秦澈找到他,拜托他做了一件,他至今为止都十分后悔的事。
暗影门初代门主紫魅,是一个身负异能的人。他能预知未来,还能移魂换体。
作为流着紫魅血脉的自己,他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不同常人的地方。
但没有外界夸得那么玄乎。当秦澈带着一个死去没多久的女人,找上他时,他真心想拒绝的。
可秦澈那个男人太可怕,他和秦澈说过,这个移魂术只有理论上成功的可能,而且一旦失败,被施术的两个人,都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结果,秦澈怎么说来着?
“我喂她吃了锁魂糙,即便不成功,我也能锁住她的魂魄,让她死都无法离开我。”
空时至今日,都无法忘记秦澈说这话时,脸上鬼魅邪肆的笑,像从炼狱里走出来的阿修罗一样。
从记忆里回神,空的视线重新投向眼前的秦欣兰。
十二前自己的施术应是失败了。
所以秦欣兰这个身体里,该是秦欣兰本人的灵魂,不会是皇甫蝶舞的才对。
就算长相相似,本质是不同的。
空安慰自己,可内心仍隐隐担心着。
“国师大人。”秦欣兰出声唤回空的思绪,“这或许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在我走之前,我希望你能劝劝皇上,取消今年的夏猎。民安方可国泰。若是你能以天意为启示,让皇帝多关注关注南方水患,再好不过。”
“小姑娘,你当真要去北国?”此去北国,途凶多舛。
已走到门边的秦欣兰,回眸,浅浅一笑,哀伤,无以言复。
“我没得选择。”
秦欣兰给问天鹰写的地点,就是百花阁。
问天鹰来到百花阁时,苏苏早等候多时。
“你穿男装的样子比我帅多了。”苏苏一眼认出来,问天鹰即是秦雨,毕竟论男扮女装的功力,问天鹰不如苏苏。
“秦欣兰让我把这个盒子jiāo给你。”苏苏巧笑倩兮地捧着一个木盒,双手递上,“里面是她这几年收集的关于秦澈的罪责,和同伙名单。她让我和你说,放过无辜的人。秦庄不是每个人都该与秦澈同罪。”
“她还说了什么?”问天鹰略微苦涩地张口,向来冷硬的面部线条,不知因何淡去yīn鸷。
“她说,别去找她。她只是要去做她该做的事。”苏苏轻叹了一声,这个秦欣兰,走就走吧,非要他来传话。不知道他最见不得为qíng所困的人嘛!
问天鹰抓紧了手里的木盒,未执一言地背过身,大步流星地踏出百花阁。
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是从他的同胞兄弟问天雨那儿。
问天雨提起她时,眼睛都发亮了。他嘲笑兄长的天真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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