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裘泠容放弃挣扎,双目呆滞,失了声息,“你杀不了他……他,他就是个禽shòu。”
“他究竟是谁?”苏冲终是忍不住,咆哮出声。
裘泠容哽咽,声音微弱,“你只要记得一句话:若yù得到你想知道的,除了登上高台,别无他法。”
苏冲倏地皱眉,“你要我,杀了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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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夜色灯如昼。
越王府门前。
“王上,可还要属下派人继续监察元过那边的动静?”凭澜一身马夫装扮,扯着缰绳伺机向正yù上马的苏让问着。
“不必。”苏让不假思索,随即一夹马腹,疾马而去。
“恭候越王多时,请随老奴过来。”邢公公立在宫门处,摆袖涎着笑道。
越王大步迈入宫门,面色冷静,“邢公公明明是服侍于父君身旁的,怎的做着下等小太监的活儿?”
邢公公闻话,笑意僵在脸上,“回越王的话,老奴是奉着当今监国的太子前些日子下的诏意,师实属无奈之举啊。”
苏让斜睨了邢公公一眼,并未答言,只是心下有了诸多计较。
后者讪然一笑,“越王还是快些随老奴到盛月苑赴宴罢。”
“有劳。”苏让面部紧绷,步下生风。
途经槲仙居,苏让倏地顿住了脚步。
“越王?”邢公公见苏让神色凝重,不由得提醒出声。
“无事。”苏让摆袖,继续往前走。
二人至盛月苑时,便闻得觥筹jiāo错声,玉笙几声更chuī落。
“五弟来了。”苏重一把将在一旁敬酒正笑得勾人的白依揽入怀中,顺势将她手中的酒酌尽。至始至终不曾正眼瞧着庭前之人。
正位上坐在苏重左手边的林懿别过头不去看白依得意的挑衅神色,慢慢拢紧袖口,一身绯色海棠纹裳徐徐起身,笑着打着圆场,“今夜圆月宴本是给越王殿下接风洗尘,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谨。”
“谢过王嫂。”苏让一身墨色绣纹锦袍,齐鬓白玉束冠,面色自若长身而立,上前接过侍女呈上来的托盘上的酒盏,面不改色饮毕,便入了座。
林懿被这一声王嫂叫得回了神,忙点头,掩袖,极力缓解方才坐在垫上看呆了那越王时面上露出的尴尬。
对座的苏冲与苏让对视一眼,随即举盏,朝苏重那边望去,淡淡笑道:“中秋圆月,本该和诗几首助兴,但……父君贵体有恙,不宜放肆恣意。相隐在此举盏祝王兄王嫂琴瑟和鸣。太子新婚燕尔,却接了父君诏意监国大业,着实苦了王嫂。”
苏重因搂着白依,心下才遏制住了愠怒的征兆,他如今是监国之人,且任座下那两人言语上多些不甘才是,哪能料及苏冲居然拿这无用的累赘林国公主说事。
林懿目光不自觉移向了正酌饮的苏让,只见他神态自定,仿若这世间琐事已超脱泰然,月华下更是像极了昨夜她印象里画轴上的那名拥着自己的男子……
苏重纵使疼爱白依,听了苏冲那一番扫兴的话,不由得提起警惕转过头看了林懿一眼。
谁知这妇人竟然盯着越王一直瞧……苏重不由得冷哼一声,捏紧了怀中人的柔荑,疼得白依只能咬牙qiáng忍着。
☆、第十八章(二更)
座下的苏让抚挲着酒盏杯身,微垂的眼间掠过一丝嫌恶。
重重将白依手中的空酒杯砸在桌案上,苏重满脸不悦更甚。
林懿回神,忙宽慰了几句,随后暗斥责自己的失态。
苏冲借着饮酒的空档望向苏让那边,继而毫不可察地动了动食指。
苏让颔首,拱袖借着伤处未痊愈随即拂袖离席,气得座上的苏重不甘地咬牙切齿。
一旁的白依柔柔弯唇,继续敬酒。林懿坐在苏重另一侧自是瞧得生生膈应,忙寻了个托词亦离了席。
苏冲见状,亦不多做停留,索然只字未留便甩袖离去,又露出往日朝堂之中的嚣张本xing。
“殿下,你可瞧瞧罢。这难得的家宴,一个两个都不把殿下放在眼里,”白依yù言又止,柔柔纤细的手腕搭在怀怒未发的苏重肩上,“着实可恨呢。”
苏重呼吸渐沉,面目因着酒醺变得有些狰狞:“且等着,自有本太子当上国君那日,定叫他们一个个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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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倾泻而下,轻轻铺漫宫墙巷砖。
“王嫂留步。”苏冲拔高了声音,笑意斐然,扬着一身青竹色长衫缓缓上前。
林懿心下微动,竟不自觉驻留脚步,转过身:“六公子有礼。”
“王嫂倒是多礼了。”苏冲合袖,微微屈身,用眼神示意,唇边泛开淡淡的笑意。
林懿意会,屏退了身旁的侍女,温声启唇:“六公子有话不妨请讲。”
“王嫂深明大义,相隐便有话直说了。”苏冲立直身子,踱步道:“今夜圆月宴,王兄未免太过不顾大局,竟独与那乐人嬉笑打骂……”
“够了。”林懿脸色变了变,有些难堪,颤声打断。
见她转身yù走,苏冲忙迈步上前拦着,“且慢,王嫂初为新妇,便遭之小小的乐人百般挑衅示威,日后该如何是好?”
“六公子之言,本宫何尝不知。”林懿垂首,脸色微缓和。
苏冲弃迤迤然又向她说道:“今夜圆月宴并非王嫂一人陷入窘境,更为之不平的,是我那一月前狩猎逢贼子刺杀侥幸生还的五哥。”
提及越王,林懿蓦然抬首,仰视着苏冲皱眉的忧虑,下意识揪紧了绯色棠花衣袖摆,“越王殿下?他……”他竟是为我不平么?那般世间罕见的男子……怎会……
“王嫂,碍于世俗,又论及王家无真qíng,且不谈夫妻之间,纵使兄弟之间,亦枉顾丝毫qíng面。”苏冲摇首嗟叹,“王嫂乃林国公主,自也明白此间道理才是。”
林懿双目舒张,“六公子之意,莫非是太子他对越王殿下出手了?”
苏冲点头,紧接着回应:“意尽于此。王嫂,相隐还有一事。”
“愿以悉听。”林懿拢袖。
苏冲泯然颔首,“不知王嫂可曾听过我们苏越的中秋圆月之说?”不等林懿露出诧然神色,苏冲又道:“传闻古有月神,久居广寒,心有所属,却相隔千嶂里。乾坤君持笔成就一段佳话……不过,传闻如此,相隐也只是随口提及,时辰不早,便先行离开了。”言罢,挥袖而去。
停留在原地的林懿不禁咬唇,回忆起昨夜拾到的那幅画,今夜又恰逢见到越王那惊为天人之样貌,不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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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国安怀王府。
深夜,万籁俱寂。
“王上。”石臼疾步入书房内。
侧坐于书案边,安怀王放下手中书卷,气定神闲抬眼一瞥,复又拿起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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