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是没了兴致的,只看着他,嘀咕了句:“我到底是谁呢?”现在的我只能依靠着丘焉,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战战兢兢,这让我有些后悔。我失去了我所向往的自由,也不知这种日子何时能结束。
丘焉却没发现我的沮丧,只是一直牵着我的手到处闲逛。虽然这些景色确实让我惊叹不已,但久而久之,总是会乏味的。现在我更关心的是,我能在这个地方找到我自己的身份吗。
晚宴来了很多人。来的据说都是这儿有头面的人,少爷千金也有不少,整个大厅都坐满了。灯光一打,我才看清这大厅的真实模样。
原来中央的那张圆桌,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处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台钢琴,有人正在上面弹奏曲子。高台之下是冒着喷泉的小池,池子周围放了许多鲜花,都是活生生的植物。再周围便环绕着一圈圆盘,那圆盘上坐着演奏家们,拿着各式乐器,看着乐谱,演奏得很投入。再往外是十几张圆桌,桌上都坐满了人。这些圆桌都在缓缓移动着,位置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时而远,时而近。而大厅顶上吊着无数盏璀璨夺目的大灯,周围又燃着香料,奢华靡靡。
有很多记者和摄影师也来了。不过她们不被允许进入,只能站在铁栏外围远远观望,和警卫们站一起。他们清一色戴着副特殊的眼镜,透明的,上面有极其细小的摄像头对着这儿,进行着实况直播。我远远都能听见他们在说解说词,还有一些八卦,嘈杂的很。
这边晚宴已经开始了,我和丘焉坐在了一起。周围都是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凑过身子来看我。都在问我的名字,打量我这一身。见我眼睛颜色不一样,又露出惊讶的目光。他们都好奇我是丘焉的什么人,毕竟丘焉身边从未出现过陌生女子,更何况我这样从未露过面的。
丘焉还没说什么,倒是丘父兴致勃勃拉着我的手,起身朝众人介绍我:“这位是阿羌姑娘,是丘焉新结jiāo的女友。”说着还朝我看了眼,满面慈祥。我腼腆地笑了笑,微微低头。
这时候众人发出唏嘘之声,震惊不已。他们打量我片刻,有人就问起我的身世来了。这是个很尴尬的问题,丘焉立即从桌上站起身,冷眼对众人道:“过问他人隐私未免太不礼貌,到此为止吧。”说着就拉着我到了另一桌,距离中央很远,较为僻静。
我们坐了下来。我大松了口气,对丘焉的好感逐渐多了起来。没想到他竟是个十分体贴之人。其实我是真不知该如何招架这些人的,也不知在这种场合该说些什么。不过我倒是能看见许多姑娘的眼睛都直了,盯着丘焉看得失魂落魄的。一听我是他女伴,难怪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丘焉看见了,还问我笑什么。我看着他那张俊脸,又笑了笑,没回答。丘焉用肘子撑着脸,歪头对我叹道:“你应该多笑笑的。”我摇了摇头,收起了笑容。
周围的音乐又响了起来,各种灯光开始变幻,好似变得有些朦胧了。那音乐也由初始的清扬悠长,变得宛转旖旎起来。那些桌椅也都散到一旁,大厅内一片空余。人们渐渐从旁边走到中间,皆是两人一对,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扭动身姿。灯光也随着节奏变化着,五彩缤纷。
气氛开始起来了。
丘焉起身,拉起我的手,对我道:“跳舞的时间到了。”我才知这是晚宴前必做的一件事。
丘焉今日却是十分温柔的,与往常所见的都不同。他拉着我的手,走到中间,揽着我的腰,在我耳畔道:“跟着我的步伐走。”我自然是顺从的。
“左退一步,右前一步……”他耐心地教我,一首曲子就这么过了。我也一点就通,开始配合起他的步伐来。
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我们能心意相通似的,很是默契。那音乐的节拍已经十分快了,我脚上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发出声音,却也是没落下节奏。众人也跳得十分欢快,只是都是些年轻人在跳。那些年纪稍大些的,都自觉退让出舞台,让年轻人展示。一首曲子又过去,声音骤然宛转起来。年轻人退场,换上了中年人们。他们跳舞是很讲究qíng调的,与我们不同。
我站在一旁,扶着丘焉肩膀,气喘吁吁。丘焉对我道:“你知道刚刚那曲子叫什么吗?”
我不知,摇头。只觉得很是欢快,很好听。
他说:“它叫《桥与水》。”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首曲子的含义。只是,当时的我尚未意识到罢了。
☆、雪夜
丘焉和父母关系并不好。
几天相处下来,我渐渐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尴尬之处。丘焉好似有些畏惧父亲,对母亲也是敬而远之。也不知到底是为何,他对他们既尊重又疏远,还不如与我这陌生人说的话多。
最近记者来了很多,每次理事长出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大家都想知道,丘焉消失的这段日子,他去了哪里,是怎么回来的。以及,他带回来的那个黑眸女子,便是我,到底是何来历。毕竟在女娲星,瞳色不同便意味着身份不同,我这颜色如果不是逃犯,那还能是什么呢?
我想,这些问题不仅仅是他人想知,连丘焉的父母也十分关心的吧。只是,每每谈起这个,丘焉便转移话题,甚至直接找借口离去。他避而不谈,丘焉的父母自然也不好再追问。对记者也用着“丘焉刚回来,身体不适,不方便接受采访”这种理由搪塞过去。也一带将那些对我身份好奇的人敷衍过去了。
“喏,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了。”丘焉指着屏幕上的照片对我道,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自从他回到这儿后,他便时常露出笑容。一开始我还觉得惊奇,渐渐的,却也习惯了。
我朝屏幕瞧了一眼,果真看见那日晚宴的照片。定格在我和丘焉跳舞的一瞬间,一蓝一白,在大厅光洁的地板上十分瞩目。他揽着我的腰,露出温柔的微笑,我亦回以淡笑,恬静从容。
从照片的角度看,这是张很不错的特写。然而,照片的标题却意外地写着“丘焉与未婚妻”几个大字。那张照片下的文章也是这么说的,借着暧昧一词,全篇都在讨论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前几日已经公开称我们是qíng侣,但好似总有人不相信,想要深究。也有人借此发挥想象,说丘家的媳妇怕是定了。
我道:“当初你若说我们是兄妹,也许就少很多麻烦了。”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我在闼乌也见过。譬如某人今日多吃了一块ròu,便有人说他家偷藏了海鲜之类。总是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对他人的作为妄自臆想。
丘焉听了,却不以为然,反驳道:“大家都知道,我家就我和我哥两个孩子,突然冒出个妹妹,你觉得可信吗?”我一听,哑口无言。好似也有道理。
既然是qíng侣了,那便得装出qíng侣该有的样子。于是第五日,我们一起出门了。
那日丘焉说带我去看女娲的夜景,我没放心上,加上晚宴之后身子疲惫,便暂时搁浅了。然而在宅子里呆了那么几日,却也是无聊。这些繁华的景象,便是过眼云烟罢,我对它们不感兴趣。于是这一日他又提起这事,我二话不说便拉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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