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徐默一双杏目微微湿润,却异常的坚定,“可我爱他…”
看盖聂不言语了,她话语间又多了几分凄然:“我觉得,只要我足够爱他,一定能够等到有一天,他会放下过去的一切,刃也罢,闻笑堂也罢,曾经折磨我们的所有东西都不再和我们有关系。”
“你相信吗?”
这会子又轮到徐默不语了。
盖聂安慰xing的拍拍她的肩,终于说正事了:“昨晚上鞠武跟我说了句话,他说,在我开始一段新的感qíng之前,最好把以前的qíng断个gān净。我总觉得傲尘的事,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徐默一听这话,不由得一个激灵,正准备随便诌个理由搪塞过去,可话未出口,却被盖聂抢了白:
“知道我为何告诉你吗?在邯郸的时候,你偶然得了一只从景家老宅发现的吉金小鼎,此后你师兄遇害,而你来了蓟都。”
徐默不由得骂了句脏话,咬着牙道:“一定是轲轲,一定是他告诉你的。”
盖聂不禁扶额,“还用他说吗?那只鼎从郢都到邯郸再到蓟都,一路上经手多少人?随便给点钱就能打听出来的好嘛,你以为闻笑堂的弟子都那么清廉朴实吗?”说罢又道,“不过阿轲确实与我提起此事。”
“所以呢?”徐默放弃挣扎,就知道那姓荆的靠不住。
“我要知道你们调查到目前所有的线索,你肯定在阿轲那里瞒了什么,默默,朋友一场,我非常清楚你想做什么,所以,你最好别瞒我。”
徐默“哦”了一声,仍是不太愿意这么gān脆的jiāo出qíng报,便说:“你倒不如猜猜,鞠武知道些什么,他手里没点gān货肯定不会跟你嘀咕那么一句。他长的确实算是上乘了,可惜我好几次去太傅府,人家都避而不见呢。”嘴上虽是抱怨,可她却邪笑着凑近盖聂的耳朵,“离离不是和他走的挺近的嘛,整天‘武哥哥’‘武哥哥’的叫,你不如让他…”
“想都别想!”
徐默告诉完盖聂她已知的一切之后,目送着他仍透着丝丝怒气的背影渐行渐远,而自己就凌乱在风中,一脸茫然。
等他走远了,才稍微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追出巷口,破口大骂:“盖聂你有毛病吧?!”
☆、求qíng
渐离刚进鞠府的大门,就明白鞠武是料定了她会前来,只怕他也料到自己是为何而来了吧。
桌上的点心完全是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做的,不得不说鞠武的确对她这个朋友很上心,也难为他为自己准备了麻椒酿jīròu,jīròu是只取jī胸脯上最嫩的一点ròu,剁碎后团成圆子,再淋以麻椒腌制的酱汁,味道绝佳。高家当年是享受不起,这道菜肴是她当年和弟弟去鞠府游玩之时尝到的。
可是,鞠武心细如尘,记得当年的种种旧事,又怎会不记得,这菜,是莫离爱吃的,却不是渐离爱吃的呢?
想到这里,渐离身子一颤,她如今可是高渐离啊,武哥哥,会仅仅只是记错了吗?
“渐离,”鞠武风度翩翩,缓缓步入室内,“太子临时留我有事,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事,原本就是我不请自来的。”渐离qiáng压下心里的疑惑,毕竟现在什么都没有舞阳的命重要。
果然,她还未开口,鞠武便言:“渐离是为舞阳那孩子来的吧。”
“是,武哥哥既猜出来了,那总有办法吧。”
鞠武皱了皱眉,回她:“此事我也没有办法。对方是左司马的爱子,而舞阳的祖父又因开罪太子被斥责贬职,太子那边,偏向谁已经十分明显了。”
渐离是将全部的希望压在鞠武身上了,听他这样说,不觉黯了眸子,“那舞阳,是不是只有一死了。”一滴眼泪,轻轻拍在她的手背上。舞阳几天前还说,过了十五,他就十三岁了。十三岁,一个孩子而已,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能因为杀了一个恶霸就结束了?
鞠武见她如此,的确心疼,但也不禁为下一步的计划的到来而感到兴奋,他明知故问:“那孩子对渐离,很重要?”
“是,是很好的朋友。”
“那样的话,看来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鞠武有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怕我得去好好求求太子,但,万一因此开罪了太子…”
“武哥哥!”渐离上前拽住了他的袖口,“我是希望你能救出舞阳,但若是此事会牵连到你,那…那我宁愿你不管。”
鞠武瞧着渐离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过她因悲伤而发凉的脸庞。
渐离让这样越轨的举动惊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she的从位置上弹开。
“渐离,”鞠武的神qíng愈发落寞,“我…我想你姐姐了。”
“我姐姐?”渐离略略稳定心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
鞠武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她若是还在,会不会像你方才那样担心我呢?”说罢却是自嘲一笑,“担心又如何?她的心,从未在我身上过。”
渐离饶是再迟钝,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武哥哥啊,你对我是痴心一片,可我,却只能拿友qíng作为补偿。
“拿一个人换一个人如何?”鞠武蓦地抬起头,直直盯着渐离,眼底是说不出的诡异的神采,“用高莫离,换秦舞阳。”
“什么?”渐离向后退了一步,“武哥哥,你什么意思?”她亦是与鞠武对视,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下来,冷得令她不由战栗。
“莫离,跟我在一起,好吗?”他勾起嘴角,向着渐离的方向伸出右手,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今天过后,我便即刻去救舞阳。放心,他绝不会有事,而且,我会待你好的。”
就在鞠武伸出的手快要贴到她的身体的时候,渐离盯着他,木然开口:“鞠武,你疯了。”
鞠武的动作滞住了。
“我也不想追究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可我现在告诉你,无论我是莫离也好,渐离也罢,我始终是将你当做朋友,绝无…”
话还未说完,便已被几近崩溃的鞠武打断:“是因为盖聂吗?”见渐离低头不语,他是彻底被激怒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耻rǔ感搅扰着他,鞠武忽然伸出双手,死死按住了渐离的肩膀,让她随着自己的咆哮像只木偶一样的被摆弄,“他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只有他?小时候陪着你的是我,挖空心思对你好的是我,在巨làng滔天里救你的是我,他盖聂除了让你为他流泪他还会什么?”
渐离被他摇晃地头疼,可是鞠武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么多年,他救我,盖聂,鞠武…头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一点点失落的记忆像碎片砸在她的眼前。
“聂哥哥,若你有一日,能放下过去了,回琅琊,我等你,等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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