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玄古皱起眉头,真这些年轻人,脑子里除了杀人,就不会有别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不过冷云起这人本来就是刺客的头头,大约生来脑子就是坏的。
“药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是他大意了,有了这次的教训,他往后一定会保护好小幸。
“你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吧?你自己的身体你难道不知道?”
焦玄古不用把脉就可以知道,冷云起已经病入膏肓,能不能活过这十年还是个问题。
“我,我可以把我毕生所学传授给小幸,届时,她就可以保护她自己。”
“别qiáng词狡辩了,武功可以教,人心却不会变。哪怕那个人会带给她不幸,她终究还是会爱上他。如今的你,不会不明白。”
冷云起低下头,冷月的笑颜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待他下定决心,那股年少时的偏执劲涌上心头。
“即便如此,我也要杀了他。”
他再抬起头来,盈盈站在他的面前的,是盈盈笑着的冷月。
一时间,杀意偏执尽消散。
“小幸没事了?”
“是啊。”
“你要杀谁?”
“并没有要杀谁,我就在这里不离开,陪着你和小幸。”
他失了狠厉模样,全然不像一个杀手,苍白笑笑,笑容里有无尽的温暖。
——
——
冷如夜下了城,谷底,早已没有了沐青灯的尸身。
古怪的是,他的那只断手,还原封不动地躺在地上,并没有被处理掉。
三日后,寒山。
简余空铸就了新的炼剑炉,一个单臂少年提着一只断手走进来。
“前辈,为我造一把剑吧。”
他害她受了伤,已经没有了守护她长大的资格。他要变得更qiáng,才有资格在暗中保护她。
第十一章重逢(一)
十年后,青阳二十年。
皇宫。
青天白日,颜知得了急奏,要呈给皇帝,一路匆匆走来。正要径直走入殿中,突的,他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恰巧在殿门前扭了一下子,难看的跌倒在殿外。
女人娇嫩的吟哦从殿内传出,一声高过一声。这声音好生熟悉,小太监竖起耳朵,这声音似乎是“放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颜知急忙站起来,一个yīn柔至极的男子缓步走来。
“柳公公恕罪。”
他弯着腰,双手将急奏奉上。
“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了?”
柳惜年接过,冷眼扫过颜知明显变得惊慌的脸。
“柳公公所指何事,奴才不知。”
颜知思考片刻,做了最聪明的回答,他跟在柳惜年身边多年,已经学会了一问三不知。
“很好,你下去吧。”
柳惜年挥挥手,捡起地上的那枚绊倒颜知的暗器,走进殿中。方才,颜知要是就那样进去了,必死无疑。
暧昧的纱帐中,一双纤细的玉足轻轻点在地上。柳惜年闭上眼睛,跪在地上。
“参见陛下、参见落雨公主殿下。”
“皇兄,那我先去了。”
姬落雨娇声软语,莲步轻移。
柳惜年感到那股独特的胭脂气味从他的鼻尖拂过,渐渐消失,方才睁开眼睛。
“什么事?”
姬不笑掀开纱帐,那张脸浓眉、薄唇,冷漠至极。
“有急奏要呈上。”
柳惜年正要呈上,只见姬不笑不耐烦地略摆手,便自己拆开来念。
“急奏上盖的是毒蛇的印章,只有一句话,曼珠和沙华的转世,将于焰都现身。”
冗长的沉默。
“不用派其他的人,你亲自去。”
“是,陛下。”
“曼珠和沙华,我至少要得到一个。如果不能活着抓回来,就都杀了。”
“是。”
柳惜年轻轻扬手,那张纸便被黑色的火焰焚烧殆尽。
“对了,皇后刚刚产下第二个孩子,生的是个儿子。柳公公,你说,朕的这个孩子,该不该留?”
冰冷至极的声音,柳惜年垂目,这真是个糟糕至极的问题。
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事qíng。
“陛下,朝堂之上,人言可畏。”
姬不笑登基多年,膝下却始终只有一个太子。大臣们当着皇帝的面不敢说什么,背地却总是cao一些本不该cao的心。
“那就留着吧。”
等那张无qíng的嘴里吐出最后几个字,柳惜年才抬起双手击掌,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姬不笑穿衣。
——
——
青山有泪,沧海无界。
赖小幸是个顽qiáng的少女,所以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顽qiáng地一路摸爬滚打,终于翻过了这座最东边的青山。
傍晚,当一个衣衫褴楼、骨瘦如柴的小人儿豪放地,微仰着小脑袋,噙着傻笑看向波澜壮阔的至东之水——沧海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疑心,她到底是个姑娘,还是一个小子。
“阁下小小年纪,也来这沧海找财路?”
外表粗犷然而亲切的年轻船夫从海边的篝火堆中站起来,挑了一串最大的烤鱼,递给她。
赖小幸傻笑着摇头,接过来就是一通láng吞虎咽,她的技巧很高超,嘴巴动得飞快,而且不会被鱼刺卡到。
直到赖小幸把一串完整的鱼骨架还给那目瞪口呆的船夫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有力气可以回答对方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gān什么,只是我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眼前刚好有座山,我就爬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船夫又忍不住看了看赖小幸的那副瘦身板,平坦的,乱成一团的头发,涂满了泥巴的小脸蛋和那副随时保持着傻笑的尊荣。
“咯咯咯。”
然而从后面掂着脚走过来的漂亮女孩却先笑上了,她把一块打湿的帕子递给赖小幸。
赖小幸见她温柔依偎在刚才的船夫怀里,便傻兮兮地笑着,实事求是地夸赞了她。
“嫂子,你长得可真是好看。”
于是那女孩便笑得更开心了,花枝乱颤。
赖小幸用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好歹是擦去了脸上的污泥,一块白白净净的帕子却被染得乌漆墨黑、皱皱巴巴。
赖小幸脸上一gān净,好像终于才明白了“害臊”为何物,小脸蛋不禁红了起来。
“嫂子,这帕子”
却见眼前的两人皆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
“妹子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船夫妻子的手抚上赖小幸的脸颊。赖小幸见对方不嫌弃自己脏,心里一个高兴,恨不得捧着对方的漂亮脸蛋狠狠亲她一口。
她了嘴唇,把粘在唇上的鱼皮咽了下去。
“赖小幸,十五岁。”
52书库推荐浏览: 姬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