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太皇太后淡淡的看她一眼,便淡漠收回了目光,转头为宫星曜拭了眼角的泪珠儿。
宫姻娜抬起头来,依旧是一脸倨傲,一手拎着帕子垂在身侧,一手搭在紫竹手背上,缓步走向了chuáng边。一瞧宫星曜这苍白的脸色,她便是又气又怜。
想当初,要不是他愚孝,非听这老妖婆的话去求小九他们,他哪能落到如今这般颓废不堪的样子?
躲在兰州数年醉生梦死浑浑噩噩,如今倒好,刚来长安没多少日子,又被人害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宫明羽这个后宫啊!可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呢。
太皇太后瞧着她这儿子也是真不想面对她,她只能无奈的叹声气,起身看了宫姻娜一眼,依旧是百般的不满,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在湛如秋的搀扶下,拿着帕子拭泪离去了。
宫姻娜斜了太皇太后一眼,便举步走到chuáng边坐下,伸手推了那装睡的小子一下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瞧瞧现如今闹的是什么事?叔侄离心,母子疏远,弄得一家人跟仇人似的。
宫星曜睁开依旧泛红的双眼,望着这个比他还小的皇姑,他心累的不想说话。
宫姻娜没好气瞪他一眼道:“知道自己岁数比我大,那就别总像个孩子似的对着我撒娇。是,我是你亲姑姑,是你的长辈,可我这个长辈不还小吗?你们一个个的点比我岁数大那么多,却比我还幼稚,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宫星曜很想说,这位皇姑说的话太乱,他总有种上句接不住下句的感觉。
“还看我做什么?我心qíng也不好,别指望我像小时候一样哄你。”宫姻娜是说着说着就是一把辛酸泪,她当年也只是个孩子,就是因为辈分高点,打懂事开始,她就一直带着这几个臭小子。
哭了她要哄,打架她要劝,偶尔群体来个撒娇,就把她扑倒地上弄脏她新衣服,她如今想起来还很是手痒呢。
宫星曜眉头紧皱脸有点黑,小皇姑还有完没完了?这是谁给她气受了?怎么就跑到他这处来撒火了?
宫姻娜训了宫星曜一顿,见他挺老实的还嘴,她才平复下过激的qíng绪,望着他,忽然愁容满面道:“我给小云和小清去过信了,长安发生的事,我都在信里提过了。小云可能会下山来看看,至于小清……从小就是不爱理人的xing子,要不是五岁那年他和言素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一架,谁能知道他是会说话的?”
宫星曜依旧保持沉默,唉!三哥那个人吧!孤僻淡漠,不爱理人,不爱管事,不火烧到眉毛,他都不带挪窝的。
当年,别说父皇怀疑三哥是个哑巴了,就连大哥二哥都以为三哥是个天生的哑巴了。
不过,三哥当年为什么和言素打架?言素当年那个柔耐脾气,又怎么会在宫里和一个皇子打起来呢?
言家乃52书库,最注重礼数,可是……言素那年的确和三哥动了手,听二哥说,言素还把三哥的头给打破了呢。
之后父皇也没追究此事,因为二哥说错在三哥,言素打三哥一顿是轻的,要搁现在,言素能甘冒以下犯上之罪杀了三哥。
其实他一直很好奇,三哥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竟然让言素记恨他到长大?
“哎,哎,臭小子,你又yīn险笑什么?毒解了是吧?那把避毒珠还我,这可是父皇给我的护身符。”宫姻娜以往没少送他们东西,可这个避毒珠不能送,这是她父皇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宫星曜也没想过要黑她的避毒珠,他双手撑着chuáng坐起来,从chuáng内测的枕头下取出那条项链,伸手递给了她,他忽然皱眉道:“您去信让二哥回来,难道不怕长安城的风雨更疯狂难停吗?”
“疯狂就疯狂吧!”宫姻娜一点不在乎,她把信都送出去了。
除了终南山,她还往建州和玉门关送了信。
至于幽州和雅洲,还有黎洲和慈洲,她也飞鸽传书去了。
要知道,她可好不容易才能嫁出去,她成亲的大喜日子,能不让那帮臭小子都折腾来长安热闹热闹吗?
“小皇姑……”宫星曜想喊住她,可她这做贼心虚走得快的样子,怎么就让他心里这么不安呢?
小皇姑该不会把人都招来长安了吧?当初可说好了,为了明月国安定,除非长安出大事,否则他们全都不来帝都的。
可如今小皇姑……唉!这是要头疼死他吗?
六哥那是个什么脾气?来了长安后,早晚会和宫明羽顶起来,一个一国之君,一个手握重兵的镇南王,他们对上了,那还能有好事吗?
“王爷,碧宁姑娘来了。”一个小太监走进来,低头躬身禀道。
“小顺啊!”宫星曜喊了那小太监一声,就无jīng打采的趴在了chuáng榻下,怀里抱着个枕头,颓然的磕着眸子嘟囔声:“爷谁都不想见,爷就想这样一觉睡死过去。”
他要是现在死掉了,就不用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了。
“王爷,您还没娶妻呢!如今要是死了,那不亏大了?”小顺是见惯他家王爷要死要活的样子了,今儿吧!估计王爷是又犯病了。
宫星曜想了想,小顺说的也对,他还没成亲生子呢,这时候死了,那不是白来世上活一场了吗?
小顺已出去请碧宁姑娘进来,王爷这是要不吃喝饭不吃的,再这样下去,不被毒死,也会被饿死。
宫星曜依旧半死不活的趴在chuáng边,他还是觉得生无可恋。呜呜呜……小皇姑是觉得他还喘着气,还没死透,所以,要故意再给他找点事,让他一怒之下好自杀吗?
碧宁拎着提盒进来,走到chuáng边,打开盒盖,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伸手递给那趴chuáng上装死的某人。
宫星曜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接过那碗药,看了一眼,他就想去死了。
碧宁冷酷无qíng的站在他面前,就等着他喝完药,她好收碗回含冰殿做饭。
宫星曜双手捧着那碗苦药汤子,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碧宁,扁嘴撒娇道:“我想吃糖葫芦。”
“没有。”碧宁在一旁面无表qíng,眸寒如星,心冷似冰的看着装可怜撒娇的某人。
宫星曜这下真的鼻头一红,啪嗒啪嗒掉眼泪,很是委屈的瘪嘴说:“药很苦,喝不下去。”
碧宁太阳xué一跳,拎提盒的手五指紧了紧,面无表qíng盯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俊脸,心里快烦躁的想揍人。
宫星曜见碧宁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他也不敢再挑战碧宁的耐心了。可是药真的很苦,没有糖葫芦,也没有蜜饯,连颗桂花糖都不给他吃,呜呜呜。
碧宁在宫星曜喝完药后,便立马夺了他手里的空碗,扭头就疾步离去。她怕再待下去,她会亲手挖了他水雾朦胧的眼睛,丢在地上当泡踩。
“呜呜呜……呜呜呜……”宫星曜在碧宁走了后,他就一直抱着枕头哭个没完。
小顺走进来,一见他家王爷哭的这般委屈可怜,他忙跑过去跪在chuáng边地上,一边拿帕子为他家王爷擦着眼泪,一边又紧张的关心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碧宁姑娘欺负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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