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室,侍女们自觉地退下,绾柔公主这才开口道:“三皇子那边已将人证都准备妥当了,一个京卫军的三等士兵,还有一个司徒毓的小厮。都是早年就安排下的人,一直未让他们有过任何动作,断不会引起怀疑。”
“我这里,也已叫人将那cha销送去给何皓了。接下来,咱们便看吴大人了。”林又卿胸有成竹,闲闲地把玩着手里一串小叶紫檀,“只是,这勾结京卫军,纵火平远候府的罪名再重,攀扯到左相身上,也不过一个教子无方。若是动不得司徒氏的根本,岂不遗憾?”
绾柔公主会心一笑:“有怀安和叶翰在西羌,想必不会让我们遗憾。”
三日后,京城里众人惊闻,左相司徒璧的嫡子司徒毓被带进了刑部!据说是京卫军中有人供出,吴副统领和司徒毓常常一同寻欢作乐。刑部一查之下,司徒毓的小厮亲口招了,司徒家与京卫军勾结不浅!
一夕之间,司徒氏便成为了各家各户茶余饭后的话题。传言纷纷,都说司徒毓因与何皓一言不合,竟趁夜向平远候府投了□□,大火烧死了十几条无辜人命!
司徒氏糙菅人命,还妄图以滔天的权势遮掩,yù将此事压下。四皇子先前赈灾捅出的娄子还未从百姓心中淡去,司徒氏又撞了上来,岂能不惹得民愤滔天!往昔象征着权力和尊荣的左相府,骤然变作一个卖菜老农路过都要吐一口唾沫的地方。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何皓耳中,他二话不说,当即领了几个兄弟就入宫去,跪在御书房门口,称皇帝若不还他们父母一个公道,宁可长跪不起。
皇后自四皇子被禁足起,心下便一直惴惴不安,因而喜怒无常,惹得六宫都怨言四起。四皇子被放出后,她稍好了些,却深觉三皇子一派地位渐高,给四皇子和司徒氏带来的威胁愈来愈大,于是在后宫里对贵妃处处压制。贵妃从不顶撞、僭越,只安分守己,隐忍不发。
听闻司徒毓被带进刑部后,皇后大怒,却尚还qiáng自镇定,一面告诫自己须得冷静,不可急躁;一面叫人出去传信给四皇子,令他万事与司徒璧商议着做决策,最要紧不可牵累自身。
“皇后娘娘,不好了,平远候的几个儿子跪在御书房门口,要皇上将司徒公子□□,严惩司徒家呢!”皇后的宫女神色慌张地跑进来汇报。
“你说什么!”皇后腾地站了起来,“何家好大的胆子!”
这样说着,皇后突然又有些担忧地问:“皇上怎么说?”
“皇上还未有旨意下来,但令人将他们请进去喝茶,不知说了些什么。现在,他们已出宫去了。”
皇后心下一沉,只觉大事不好。她再也冷静不下来,略整一整仪容,便传轿辇赶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王海赔着笑迎出来:“皇后娘娘,皇上此刻政务繁忙,不便接见您。您看这太阳大的,您要不先回宫歇一歇?娘娘您若中了暑气,凤体有恙,皇上必是要担心的。”
政务繁忙?皇上这分明是不愿见她了!皇后不安更甚,烦乱不已,但对着皇帝的贴身服侍之人又不好发作,勉qiáng笑道:“本宫带了点鲜奶燕窝,皇上辛苦,用点鲜奶燕窝也可补补jīng气神儿。本宫是六宫之主,总要头一个体谅皇上的,你放心罢,本宫即刻便出来,不会打扰皇上批阅奏折。”
那王海仍是不敢放她进去,拐弯抹角地委婉阻拦。皇后的耐xing几乎要耗尽的时候,皇帝低沉的嗓音却忽然从殿内响起:“皇后,你进来罢。”
皇后心中一喜,雍容华贵地缓步踏入御书房,盈盈拜倒:“皇上万安。”
“皇后执意求见,可是为了司徒家?”皇帝半分婉转的余地都不给皇后留下。
皇后微有尴尬,还是维持着天下之母的仪态道:“臣妾听闻毓儿犯下大错,想着皇上一定心qíng不甚好,就带了些甜点、补品来,让皇上舒缓舒缓心神。”
“哦?”皇上似乎笑了,笑意却只浮在唇角,“皇后有心了。”
他二人一个摆著服侍,一个从容不迫地用着点心,倒真像是恩恩爱爱的和睦夫妻。
“皇后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司徒氏?”皇帝拿起汤勺,搅着燕窝,徐徐发问。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仗着一点存稿大胆双开了,两篇文都会日更哒!新文叫《梧凤》,洪荒文,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哟~
好吧突然醒悟,其实这个都没啥人看的……别傻了暮
☆、扳倒
“皇后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司徒氏?”皇帝拿起汤勺,搅着燕窝,徐徐发问。
皇后微怔,大约不曾料到皇帝会这样直戳了当地询问她涉及朝政之事,她收敛qíng绪,平和地微笑道:“皇上,后宫不得gān政,臣妾谨记。”
皇帝听罢,倒没再多说什么,只轻点了点头吩咐说:“点心朕已用得差不多了,皇后回去罢。”
“皇上,”皇后却突然跪下,“政务上,臣妾半分都不敢沾染,但毓儿是臣妾的亲侄儿,臣妾眼见着他长大,并不相信他是大jian大恶之人,还望皇上明察啊!”
“朕不会冤枉他,亦不会宽纵他。”皇帝深深地盯着皇后,像是要把她看个透彻。
皇后明白,此时自己若求qíng,皇帝根本不会理会,再多说下去也只是平添他的不悦而已。于是她礼仪周全地一拜,从容道:“臣妾愿皇上忙于政务之余,也能小心身子,臣妾告退。”
大绥与西羌的边境,军营主帐中。
“阿翰,招募士兵一事如何了?”俞怀安不疾不徐地问。
叶翰笑得满室阳光:“很顺利。我们以人手不足、没有熟悉当地qíng形的人为由,募兵大约千人。这一千人中,我亲自挑选了一部分,准备培养做心腹势力,带着其余人为我们所用。”
“好,军中只要有一部分人能坚定不移地忠于我们,到生死抉择之时便会影响其他人的决策。大绥军队多年不曾征战,没有沙场铁血的经历,他们对皇帝的忠心也未必能多深刻。”俞怀安坚定道,“此次既是决意扳倒司徒家,只怕离剑拔弩张那一日也不远了。”
叶翰亦郑重地颔首,半晌,突然想到些什么:“又鹤他……”
“不要动他。”俞怀安皱了皱眉,“他不会gān扰我们的计划。”
他说完,走向了帐外,朝着营地边上的一处小山丘行去。林又鹤坐在漫漫huáng沙之上,悠悠白云之下,青鸟掠过,红叶飘零,他独自执壶而饮,将这个傍晚写满了荒凉。
俞怀安见了此qíng此景,不禁快步去到林又鹤身边,想打破他的孤寂:“又鹤。”他朗声唤。
“你来了。”林又鹤笑起来,“军中事qíng忙完了?”
“嗯。”
“阿卿和琛儿可好?”他问。
俞怀安凝视着自己腰间的同心结,带着几分苍凉和感叹道:“阿卿她,心里大约还是怪我的罢。不过,想必也是明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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