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越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轻声道:“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成为我的王妃。”
是王妃吗?
寻七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思绪早已飘远,却不知怎的,却并无太多喜悦。
听闻皇后在金銮殿外跪了五个时辰,皇帝也并未松口。皇后面如死灰的被宫女扶回寝殿,却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皇帝却出乎意料的并未来看她。
面色苍白如纸的皇后悠悠转醒时已是次日凌晨,她被宫女扶着来到了关着元淮轩的天牢,见到那昔日尊贵的皇子竟一落千丈时,哭得泣不成声。
元淮轩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见皇后来看他,面上浮起一抹苍白的笑,却并不开口。
皇后见他这般模样,心头更是难受,便叫周围的人全都退下,轻轻叫了一声:“轩儿。”
透过披散下来的头发,元淮轩看见那尊贵的一国之后竟缓缓瘫倒在地,不觉眼角也有些湿润,缓缓开口道:“母后,我如今只是一介阶下囚,不值得母后如此伤心。”
皇后扶着牢门,两滴浑浊的泪顺着脸庞滑下来。她轻轻开口道:“轩儿,是母后对不起你。母后当年也是没办法啊,那时本宫虽贵为皇后,可娘家势力微小,在后宫中并不得宠,母后只能将你放到别处寄养着,八年里竟一次都没看过你。”
元淮轩如遭雷击般猛地坐了起来,声音颤抖的厉害:“你说什么。”
“事实证明,本宫的做法是对的,那被换来的孩子四岁便奇怪的夭折了。轩儿,母后也是没办法啊。”皇后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眉眼,面色更是痛苦。
当年她不过是一介贵人,她以为她会老死在这皇宫里,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一个月之内便被皇帝qiáng行提到了皇后之位上。她一无权势,二无宠爱,只得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勉qiáng存活了下来。可那时她却发现她竟然怀了身孕,若不是皇帝看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能否生下来都不得知。可是她知道,若是个皇子,这孩子绝对长不到五岁,于是她命心腹将刚生下来的皇子jiāo给一个宫女抚养,而那个四岁便夭折的元淮郡,是从宫外买回来的。
元淮轩将头偏在墙上,以前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着,他和元淮卫偷偷跑出宫去偷ròu包子,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在角落里分食着一个并不大的包子,却笑得无比灿烂。再后来便是皇后将他抱到她的宫女,那一刻他想起了那比他优秀太多的哥哥,隐瞒了自己还有一个兄弟的事。后来他再次见到元淮卫时,本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却如同陌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元淮卫见到他时的那一声殿下,包含了无尽的恨意。
若以他日夜都被愧疚和悔恨折磨着,所以只要元淮卫的要求,他全都答应,可能因为他做了这些就会减轻些他的愧疚吧。
他只感觉眼前朦胧了起来,目光所及一切都变得若有若现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牢门外的皇后,有气无力的开口道:“这十几年里,若你有一次将真相说出来,我何至于此。”
皇后也哭得有些无力,她无奈道:“轩儿,母后只是,只是怕你怪母后,我不敢冒这个险,我怕我的孩子疏远我。”因为极度悲伤,皇后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元淮轩突然狂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夹杂了太多的东西,有恨,也有悔。突然,只听得他脑袋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元淮越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她手中的笔在纸上翩翩起舞,突然开口道:“元淮轩疯了。”
寻七手里的毛笔歪了一下,却是怎样也写不好了,她看向他,问道:“为何?”
元淮越将她手中的笔拿下来,又把她抱到腿上,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那天皇后去看了他,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便突然疯了。”又轻声说道:“他两次算计你,疯了都算是便宜的。”
寻七抿了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他领口处用金线绣成的水纹出神。元淮越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说道:“小七这样看着我的衣服,莫不是不好意思看我。”寻七脸色通红的移开目光,片刻又准过头来直视着他说道:“淮越,我答应你。”
元淮越猛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说道:“小七,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吗。”说着猛的将她抱起来转了几圈,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小七,我很开心。”
寻七感受着他因为开心而颤抖的厉害的身体,眼眶有晶莹的泪溢出,她为何能有如此荣幸,能被这样一个完美的男子爱慕。她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淮越,此生能做你的妻,我也很开心。”
她凝视着他温柔的眉眼,喜悦如湖面上一圈一圈dàng开的涟漪,这一刻,她不是寻七,不是安乐,只是一个在心爱之人怀中面带羞怯的少女。他亦不是初相见时的怀玉公子,不是那位高权重的宁王,只是如一个平常的男子般,得到了最爱的姑娘的答允。
元淮越轻轻捧起她的脸,如品尝世间最馥郁的香气般,细细浅尝着她温润的唇上传来的温柔,这一刻,天地全都失了缤纷的颜色,日月停止了旋转。寻七的眼角滑过一滴泪,那在bī仄小屋里的日日夜夜,或雨或晴,仿佛都已远去。
璇玑把棋盘上的棋子猛的打乱,面色微怒的说道:“耍赖,不玩了不玩了。”
左脸上还有一块巴掌大淤青的白因嬉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耍赖,是你的棋艺烂的在大街上随便拎个人都能好上你几分,我看是你耍赖吧。”说着就把黑白两色棋子都收拣了起来,一脸正色的说道:“再来一回合,这次我保证让着你。”
璇玑哼了一声,撑着脸看向别处,面上全是心不在焉,白因也不说话,两人之间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氛。璇玑突然站起身说道:“我要走了,告辞。”
白因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直发着呆,半晌才盯着桌上的棋盘,叹息了一声一个人对弈着。
皇帝戏谑的看着元淮越,问道:“你想好了?”
张公公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一脸坚决的元淮越,紧紧的闭上了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元淮越笑了笑:“儿臣只会娶她一人,让父皇失望了。”
皇帝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也不生气,只是将他轻轻招了过来,说道:“陪朕去看看你五哥吧。”
没有等到斥责的元淮越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只好跟在皇帝身后,去了五皇子府。
府中的婢女见到皇帝来此,急急惶恐的跪成了一排,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出声。还未到到元淮轩居住的寝殿,就听得传来男子失声吼叫和婢女们着急的声音。皇帝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淮越,你认为淮轩是否有罪。”
元淮越冷冷的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雕花门,说道:“儿臣认为,五哥自然是有罪的。”
张公公额角滑下一滴冷汗,饶是他经历过不少大风大雨,也被元淮越这不饶人的态度吓到了,陛下这分明是要他不要再追究五殿下的过失了,他却依旧要违逆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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