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带着他走进了些,大殿里的声音也更加清晰起来,元淮轩崩溃的大叫道:“我没错,错的是你们这些凡人,我是主宰万生的神仙,你们会受到惩罚的。”接着便是婢女们哭着祈求道:“殿下,你已经三天未进水米了,你就听奴婢一句,吃一口好吗。”
☆、淮轩之死
又是几声大笑传来,那声音凄厉无比,像是野shòu濒临死亡时无畏的叫声。紧接着便是瓷碗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婢女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元淮轩又说道:“我是神仙,你们让我吃这种凡人的食物就是亵渎我,待日后我飞升上九重天,一定狠狠惩罚你们。”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悲伤,踌躇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门。那躺在一片láng籍中的男子披头散发,像极了路边的乞丐,丝毫看不出那就是曾经金玉华服从不离身的皇子。见皇帝进来,那一群婢女便瑟瑟的退到了一边。张公公走进元淮轩轻轻说道:“五殿下,陛下来看你了。”
元淮轩愣了愣,缓缓的看向了立在自己不远处的皇帝,掩藏在头发里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像极了懵懂的孩童般,不解的看着这一切。突然从地上一蹦而起,指着皇帝说道:“你是谁,你是想来阻挡我成仙吗。”
元淮越扶住身体已经有些摇晃的皇帝,说道:“五哥,这是父皇。”
皇帝摆了摆手,声音已经带上了难掩的悲痛,嘶哑的开口道:“无妨,让轩儿好好休息便是。”又问张公公:“太医院所有人都没办法了吗。”
张公公恭敬的福了福身,说道:“回陛下,五殿下的病症若是能静养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元淮轩一听到“病症”二字,qíng绪立马激动了起来,他发疯的边笑边退:“我没病,我没疯,你们才是疯子,你们全是疯子。这世俗有什么好,竟让你们全都迷了心窍。”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如今布满了狰狞。皇帝摆摆手,说道:“派人将他好好看着吧。”张公公会意将他扶住,和元淮越一同走出了门外。
还未出府,皇帝便突然开口道:“淮越,你知道为何朕要让你来看淮轩。”
元淮越面上闪过一丝了然,回答道:“儿臣不知。”
皇帝的脸上稍微恢复了些血色,显然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这府里的摆设,说道:“不知道也好,但朕说出去的话是决不会收回的,并且孟相已经同意了,你再想想吧。”
元淮越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张公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陛下,保重龙体啊。”
几人刚离开不久,另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五皇子府门口,一双绣着金龙的鞋走了出来,那人正是元淮卫。
他缓缓走到元淮轩的寝宫门前,一双想推开门的手又收了回来,当他听到他疯了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不,他是罪有应得,若是他没有贪图荣华富贵将他和母亲忘在那间小木屋里,母亲就不会死,明明出身和他一样卑贱,凭什么一跃而成了这东魏皇室的嫡子。这样想到,他收起了脸上的最后一丝悲悯,坚决的推开了门。
屋里的元淮轩瘫倒在yīn影处,一直重复的说着什么。周围的婢女们端着做好的饭菜跪在他周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惶恐。元淮卫走上前去从一个婢女手里端过一碗粥,并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来喂他。”
婢女们如得了赦令般纷纷退去,待到那门重新被关上,元淮卫才开口道:“五弟,我来看你了。”
元淮轩如遭雷击般回过神来,像是见到了索命的怨鬼般,大声哭喊道:“我是神仙,我是太子,你不过是一个宫女所生,你离我远点。”
话音刚落,元淮卫手里的碗便狠狠砸在了他身上,一双手也掐住了他的脖子,厉声说道:“你不过是一朝飞上枝头,但你别忘了,你和我一样卑贱。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从未将你当过弟弟,就算你知道是我杀了你那些正妃也忍气吞声,我将骂名全扣到你头上你也默默忍受,我也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便将元淮轩往地上一丢,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然后扔在猛烈咳嗽的元淮轩身上,嘲讽的说道:“而我不久以后便可以坐上那把龙椅,你这个百姓眼中的蛀虫,会如最卑贱的烂泥一样被人遗忘,元淮轩,这是你欠我的。”
元淮轩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接着便是更加疯狂的大笑,他指着元淮卫,说道:“我是神仙,你不过是一介宫女所生,我是神仙,你们都是疯子。”
两滴血泪从他浑浊的眼里缓缓往下淌,落在纯白的地板上仿佛开出了极其极其艳丽的花。元淮卫冷冷笑了声,便挥袖离去了。
“陛下,陛下。”五皇子府的管家跌跌撞撞的想要进殿来,却被门外的侍卫一剑拦下,皇帝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颤巍巍的说道:“进来。”
那头发花白的管家连滚带爬的跪在大殿中央,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惊恐和后怕,颤抖着说道:“五殿下,五殿下他跌进了府里的池塘里,被救上来时已经没气息了。”
皇帝只觉得轰的一声,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旁的张公公见状立马扶住了他,低声说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苍老的面容更是沧桑了几分,元淮轩因为由皇后养大,所以时常跟在他身边,即使他不太喜欢他的xing格,但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张公公面上也是一片悲伤,此刻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后听到难怪淮轩的死讯后一病不起,百姓们只是感叹这皇后对待庶子居然如此深qíng厚意,不禁纷纷感叹道,真是造化弄人啊。不过对这位五皇子的死,更多的人却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五皇子作恶多端,手段残忍,所以现在报应到了,真乃大快人心啊。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皇子府里的白绫被风chuī着犹如漂浮的层层叠叠的云,一身白素衣的言羽双眼无神的看着那诺大的灵堂里,一个同样素衣的男子静静跪在那里,彷佛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她轻轻的走上前在他身边跪下,拿起一摞huáng纸投入那还燃烧着的火盆里,良久,她冷冷的开口道:“想不到三殿下如此重qíng义,竟在如何寒冷的天气里为五殿下守灵。”
元淮卫只是静静地跪在那,一时之间只有火焰腾起的声音。言羽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说道:“既然三殿下想减轻一丝心里的愧疚,那民女就告辞了。”
窗外依旧有风呼呼地chuī着,灵堂里的蜡烛摇曳了几下,又静静的燃烧着。
婢女为寻七披上一件雪白的鹤氅,几朵小小的梅花被绣在边角处。一粒小小的雪花轻轻落在窗台上瞬间便化成了一滴小水珠。放眼望去,所有亭台楼阁都披上了厚厚的银装,温润的阳光投she下来,整个视野都开始闪闪的发着光。一股冷风灌进屋里来,寻七的脸蛋儿被chuī的有些发红,她嘻嘻的笑着,将手伸出窗外去接那小巧jīng致的雪花儿。
璇玑为她拿过来一个小手炉,里面燃烧着火红火红的碳,寻七冻得红红的手就要往她的脸上伸去,她嬉笑着躲开,佯装生气道:“公主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宁王爷,咱们公主啊,每时每刻都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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