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把她温热的小手握在手里,又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放到了寻七手中,板着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你虽不是禹儿的亲生孩子,但我却是把你当亲生孙女儿的,以后有什么难处便可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着。”
寻七心里有些发酸,似是怯弱的笑了笑:“寻七记住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以后便常来这荧兰院,陪祖母说说话吧。”
感受着那簪子从手心里传来的冰凉,寻七轻轻应了声,便随听雨回去了。
惊蛰院未近,一阵哭泣与吵闹便传了过来。寻七心里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也加快了脚步。走入院子时,却见晴杏披头散发的跪在院子中间,左边脸颊已经肿的老高。又见苏承欢一脸怒容,又要让贴身的另一个丫鬟新罗去扇晴杏。寻七急的大喊:“住手。”
见寻七回来了,晴杏捂着脸颊,跪到了她的面前。一边摇头一边对寻七说道:“小姐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这承欢小姐刚刚来院子,说奴婢偷了她的金起花手镯,还教新罗打了奴婢。”
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她也不甚了解这晴杏的本xing,可她在这府中服侍了多年,是万不能犯这种错的。她看了看苏承欢,见她的脸上全是孩童撒气般的稚嫩。心底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苏承欢见状,作势立马就要掉下泪来:“寻七姐姐,今天早上欢儿将那手镯放在梳妆台上,来不及佩戴便被哥哥叫去了。哪知道欢儿一回来四处寻找都不见那手镯,欢儿问了秋音,秋音却是显得十分紧张,欢儿自然心生怀疑。细问之下,这奴婢才说是早上晴杏偷摸来过,还让给了她五两银子封她的口。”
晴杏听罢,如遭雷击一般,面色一片死灰,一双瞪大的眸子猛地望向了秋音。秋音被她瞪着,只是低下了头,往身后退了几步。
寻七安抚了一下晴杏说道:“欢儿妹妹,这晴杏的住处离我较远,因为最近家里出事,每日来的也迟些。若说拿了欢儿的手镯,我却是不大相信的。晴杏跟在我身边虽不算长,却也有些时日,寻七也是知道她的xing格定不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qíng。而晴杏又是如何得知欢儿有一副金手镯的,又是如何知道欢儿要去少将军处,恰逢时机的偷到了欢儿的手镯呢。”
苏承欢脸上闪过一丝心虚,立马又委屈的大声嚷叫起来:“寻七姐姐你也说了来这府里不长,又怎能知道晴杏不是那等隐藏至深至人。新罗在她身上已经搜出了手镯,人证物证俱在,我要如实禀告老夫人,让老夫人发落这贱婢。”
晴杏一听到老夫人便号啕大哭起来:“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啊,今天早上本不到奴婢伺候小姐的时间,只是这秋音姑娘来奴婢住处找奴婢,说小姐急唤奴婢,奴婢一听就赶来了。这秋音姑娘直把奴婢带到承欢小姐院中,说小姐你随承欢小姐出去了要奴婢在此等片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秋音便说小姐你已回到惊蛰院,让奴婢不用着急了。就拉着奴婢去她房中说奴婢生的高大似她的姐姐,便要量我的体型为她姐姐做衣服。奴婢心中虽有疑虑,便也让她量了,想必就是那时候她将手镯放在奴婢身上。不料回到院中还没来得及坐下,承欢小姐便赶来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请小姐为奴婢做主。”
寻七听罢,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便问秋音:“你确实是看到晴杏拿了承欢小姐的手镯?”
秋音面上闪过一丝为难,还未开口说话,苏承欢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寻七姐姐平日里是疼爱欢儿的,怎么却又纵容如此贱婢欺rǔ欢儿。”
寻七柔柔笑道,:寻七自然是十分疼爱欢儿的,可这秋音和晴杏各执一词,你待我细细问来,自是要还欢儿一个公道的。”
苏承欢果真不再说话了,寻七便又问了一遍:“你确实是看到晴杏拿了承欢小姐的手镯吗。,并且拿了银子封你的口,那这般说来,你俩的关系想必是极好了。”
那秋音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和晴杏确实要好,但并不曾去她的住处找过她,请她试衣更是无稽之谈。奴婢本想替她隐瞒,却扛不住良心的谴责,还请小姐不要再替晴杏这种手脚不gān净的人说话了,以免染上晦气。”
寻七轻叹一声,半掩着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既然你如此冥顽不化,那我就要问你,你说你和晴杏关系极好,却连她家弟重病都不曾知道,如今她身上身无分文,又从哪儿给你变出五两银子。而欢儿妹妹那手镯,虽看着贵重,却并不值五两银子。而晴杏住处门口的小道两旁,都长有及脚脖子的絮状植物,此时正是易落的季节。”说着便走到秋音旁边从她裙摆上揪下一些白絮状的物质:“正是这种兮木糙的种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秋音一听,恍若五雷轰顶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饶命啊,奴婢只是见那镯子好看,才一时起了贪心。”说着又跪着扑倒苏承欢脚边:“承欢小姐救救奴婢,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定要将奴婢赶出府,奴婢可怎么活啊。”
寻七脸上并无所动,若是今天秋音再谨慎些,被赶出府的就是晴杏了。苏承欢看了看秋音,又看了看寻七,又是一脸委屈的说道:“寻七姐姐,欢儿看秋音定是有难言之隐,让她给晴杏道个歉,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你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众人大惊,苏承欢的脸色突然一百。只见宋妈妈扶着老夫人走了过来:“我不过是出来走走,便听见这院子吵闹个不停,我来的晚,只听见追究二字,苏承欢,你说说,要追究何事。”
苏承欢只是撇撇嘴,也不再委屈,老夫人最是讨厌哭哭啼啼。以前丢了小玩意儿去老夫人院子里哭诉,老夫人不但没怜惜她,还让她抄了女戒,谁求qíng都没有用。
寻七就把事qíng的经过简短的说了,老夫人听罢眉头一皱:“那么承欢你是要为这个奴婢求qíng了?”
苏承欢用余光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秋音,咬咬牙道:“祖母,欢儿只是觉得,秋音陪伴欢儿已经几年了,以前也并未犯事。还请祖母看在秋音侍奉欢儿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苏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她虽好武习枪,却也算是在深闺中长了多年,这点小把戏看得还算透彻。她似是不经意的看了看正低着头的苏承欢,说道:“苏承欢,你四岁便到了夫人门下,夫人和老爷为你请了多少个师父。他们教你礼义廉耻,长幼尊卑,文韬武略,琴棋书画。你却一样都没有学会,只知道贪玩。我看你天xing使然,也不限制你。可若是今天寻七不在,这晴杏岂不是要为秋音背黑锅。罢了,这丫头就给些银两,赶出府去吧,下次若再不管教好你的婢女,我连你一起罚。”
又对寻七说道:“晴杏这孩子受委屈了,你好好安抚她。”宋妈妈便递给了她一本书。寻七连忙谢过老夫人,便借由头疼的厉害告辞了。
寻七打开那书,里面却夹了几张银票。她笑着摇了摇头,这老夫人本可以自己给晴杏,却要经她之手,只为了让晴杏对她更忠些,真是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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