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盛侍安听Charles提起过,想来他们二人就是从那时认识的。
“他人脉极广,从国外弄了一批疫苗,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才算是被遏止住。”当年那场瘟疫,可以说是极其凶猛,许多士兵殒命他乡,穆正钦并不愿过多提起。“你别看杜先生其貌不扬,事实上,若论为人处世的能力,找遍整个天津,无出其右。”
“杜先生古道热肠,也难怪你将他看的如此重要。”盛侍安听了他一席话,最受感触的并不是杜寅松先生的侠义相助。世人都以为俊卿位高权重,居上位者大多冷漠无qíng,可盛侍安明白,俊卿是这世上最重qíng重义的男儿,他爱惜每个将士的生命,谁予他一分,他便会还上十分。
舞池中央响起悠扬的乐声,穆正钦与盛侍安相携共舞,旁人见状,也纷纷邀请自己的舞伴,一对对伴着乐声在舞池里摇曳。经过穆正钦几日的教习,盛侍安的舞步已经娴熟,她旋转的时候,裙摆好似一朵盛开的花。
几支舞跳下来,盛侍安微微有些出汗,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自己到那边稍微休息一下。穆正钦刚好也不大想跳了,他扶着她慢慢从舞池中退出,到沙发上坐下。
“你在这好生歇着,我去给你拿杯水来。”天气炎热,穆正钦怕她会有些吃不消,想着让她喝些水来降降暑。
她感念于他的体贴入微,报以一笑,“那便麻烦俊卿了。”
站了许久,脚确实是有些酸痛了,坐在沙发上,盛侍安才觉得舒服些。不经意间,她看到了远处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顾不得脚痛,她站起来向那人走去。
从背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她喜出望外:“林昆余,果真是你。”
那人见到她,起初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即嘴边咧开大大的笑容,“盛侍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从日本回来之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盛侍安不无感慨地说道。
“你回国后不久,我也回来了,在许多城市待过,后来遇到杜先生,他便带我来到了天津。”林昆余问道:“我记得,你家是在扬州,怎的你会跑到天津来?”
“是,我从扬州嫁到了天津。”盛侍安说道。
“恭喜恭喜,不知你嫁给了谁?”林昆余笑着祝福盛侍安。
“穆正钦先生。”在外人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她心中竟有一丝欢欣。
“原来少帅前些日子娶的是你”林昆余大吃一惊,他实在是好奇,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究竟是怎样认识的。不过他并没有过多过问这中间的是非曲折,他倒是愿意相信,这两人之间是冥冥之中有着注定的姻缘。
穆正钦拿着水杯,没有在沙发旁边看见因因,他有些急了,生怕她会出什么事。他满大厅地找她,后来,看到她在同别人有说有笑地攀谈,心中舒了一口气。
“喝些水罢,因因。”着急归着急,穆正钦却并无任何责怪她的意思,将水杯递到她的跟前。
“俊卿,我来同你介绍”,许是在天津头一次碰到熟人,盛侍安显得十分兴奋,她赶紧将杯中的水喝完,随即拉着穆正钦的手说道:“这是我在日本留学时顶好的朋友,林昆余。”
“林先生,你好”
“穆少,久仰大名。”
“俊卿,我刚去日本的时候,语言不通,多亏了有昆余帮我,我才能顺利地完成学业呢。”盛侍安看到林昆余,就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如果不是他雪中送炭,自己怕是要收拾行李回国了。
“哪里哪里,都是同在异乡,见你有难处,哪有不帮的道理。”林昆余谦虚地摆摆手,认为这是自己该做的罢了。“穆少,你有所不知,尊夫人的课业成绩,是整个学校里最好的。”林昆余对盛侍安敬佩地很,当着穆正钦的面儿夸了她一番。
“哦?因因,我可从未听你说起过。”穆正钦看着盛侍安,面露赞许。
“出了国,我所做的一切都代表了咱们中国,可不得事事争先,不能让那些外国人把我们轻看了。”盛侍安始终认为,就算自己是女子,也不能比那些男子差了。
三个人在一起聊了许久,自盛家人,穆正钦还未见到她像今晚这般开怀过。那少帅夫人的头衔,救了她的同时,也像个牢笼一般,桎梏了她的自由。
舞会结束,盛侍安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再三叮嘱林昆余,空闲的时候要到少帅府来做客。故友重逢的感觉实在很美好,从开洋酒店出来的时候,她还哼着小曲儿。
“俊卿,咱们走着回去罢”,盛侍安想起很久之前,她与他相识之初,也曾在大街上漫步。
“若是你不累,我很乐意陪你。”穆正钦吩咐司机先走,自己则牵起盛侍安的手,在街边慢慢地走着。
繁星闪烁,一阵阵凉风chuī来,舒缓了这个季节的炎热,两手相握,手心里早已出汗,只是穆正钦一直不舍得放开,也许,只有这样牢牢地将她的手抓住,自己才会心安。
☆、消沉
自回到扬州以来,宁胜轩整日喝地酩酊大醉,醉了便倒头就睡,睡醒了之后再继续喝。旁人知道他心里苦,只任他这样放任自流,并不过多劝解。可是作为朋友的盛卓深,眼见他这样一日比一日消沉,心中委实着急。
一天晚上,宁胜轩拉着盛卓深到一个酒馆里,他要了好几坛酒,说是要喝个不醉不归。盛卓深看着他胡子拉碴的,衣衫不整,再不复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未免感到惋惜。
宁胜轩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他嫌杯子不过瘾,gān脆捧着酒坛使劲灌。盛卓深看他这样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终究是怒了,他一把抢过宁胜轩手中的酒坛,往地上一摔,将宁胜轩从酒馆里拽了出来。
“卓深,你这是做什么?”宁胜轩挣扎着,还要回那酒馆继续喝。
“胜轩,没了因因,你便是要活不成了?”盛卓深大声质问他。
“因因,因因……”宁胜轩嘴里念叨着盛侍安的闺名,“因因,你为何嫁给了别人?”他到现在都还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拽着盛卓深的衣服,他问:“我爱因因爱了好久,可凭什么他穆正钦才出现几天,就把因因抢走了,不就是因为他是少帅么?”
“因因不爱你。”盛卓深知道这句话对胜轩来说有多残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必须要让他清醒过来。
“你知道什么,因因是爱着我的,她一定是爱着我的。”宁胜轩听了这话,果然是勃然大怒,他发了疯似的咆哮着。
“勿再自欺欺人了,你每日买醉,不过是在逃避罢了。胜轩,因因她已经同别人成婚了,你也该试着放下了。”盛卓深并未经历过qíng爱,他无法感同身受,看着胜轩如此痛苦,他只想让他早日振作起来。
“自欺欺人?”宁胜轩楠楠自语,“卓深你说的对,我根本是在自欺欺人。只有这样,我心中才会稍稍好过一点。”他跌坐在地上,掩面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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