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春草木深_余念一【完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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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这扬州城内顶帅气的两位公子哥一同走在街上,会引得多少少女侧目呢?”盛侍安打趣道。

  “你呀,两年不见,这刚见了面就拿我们俩开涮,真是枉费我俩一直惦记着你”,宁胜轩嘴上虽是这样说,手臂却已张开,给了盛侍安一个大大的拥抱,“因因,我……我们都好想你”。

  “我也是……”

  盛卓深将妹妹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慨道,“两年不见,竟是长高了不少,只是略瘦了些。”盛侍安调皮地笑道:“瘦了才好,这样哥哥才背得动啊。”

  “不碍事不碍事,我还年轻,你纵是吃胖些,我也是背得动的。”盛卓深拉着她的手一起在饭桌前坐下,“从现在起,你只管吃就是。”

  “对对对”,余芷修附和道, “早些时候收到你的来信,总嚷嚷着要吃咱们扬州同庆楼的菜,现在啊你只管放开了吃,不够我再让管家去买”。

  听了这些话,盛侍安心中涌过一丝暖流。孤身一人在外求学的日子,想想也知并不十分容易,只是无论再苦再难,她写信的时候也只报喜不报忧。异国他乡的两年,把她磨炼的愈发坚qiáng,不知怎的今日回来,却有好几次忍不住想哭的冲动。等心qíng平静下来,她拿起碗筷,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席间,她讲了好多在学校发生的趣事,逗得大家时不时地乐一下。看到她如此博闻广见,盛卓深心中也更加坚信,两年前自己狠下心来送她去日本读书是一个无比正确的抉择。他一直不想让她只做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她应该活得大气、活得无拘无束。

  ☆、祸起

  这饭吃的正欢,突然从门外闯进一群人,身上穿着统一的制服,为首的一人说道,“请问哪位是盛卓深先生?”

  盛卓深沉着地站了起来,答道,“我正是,请问各位有何事?”

  那人说话也不拖泥带水,直言道:“我们是城内巡捕房的,刚刚在您的药铺内搜到了一些鸦片,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把这其中的qíng况说个明白。”

  鸦片?!这可是祸国殃民的东西,官府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贩卖鸦片,违者死罪。现下药铺里发现了这个,后果自是不轻,众人皆是心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卓深出言安慰道:“我从未碰过这种东西,也不曾私自买卖,兴许这是一场误会,我便去解释了清楚,你们在家等我。”说罢便起身同他们一道走了出去。

  余芷修回过神来,yù站起来去追问个明白,谁知脚下一软,竟生生摔在了地上。盛侍安见状赶忙去扶,不住地拍打着她的背安抚道,“奶奶先别着急,大哥他一向行得正坐得直,待他解释清楚,自然就回来了。”

  宁胜轩亦上前安慰道,“我待会儿便去巡捕房打听一下qíng况,一有消息就立马通知您”。他将盛侍安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因因你旅途劳顿,在家歇一歇才好。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不好再让他们cao心。你大哥的事qíng我会想办法,你们安心在家等消息。”

  盛侍安心知gān着急也无济于事,她亦相信胜轩哥周旋的能力远比她要qiáng,便放心地点点头,“那就拜托胜轩哥了。”

  宁胜轩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盛清怀自始至终未发一语,这件事qíng有多严重他自是知晓,自盛卓深走后,他的眉头一直皱着。多年前,丧子之痛已经要了他半条命,如今便是这另外半条也要拿去了么?

  看着爷爷奶奶万分心痛的样子,盛侍安心中难过极了,只是当下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索xing唤了阿元一道,将两位老人家送到卧室休息。等到他们俩睡着之后,盛侍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亦是身心俱疲,不曾想到今日刚到家便发生了这样的事,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接二连三地做起了噩梦。她梦到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哥哥拉着她走在大街上,不停地喊着爹娘,后来不知从哪窜出来一群人,手里拿着刀要杀了他们,哥哥把她护在身下,自己却被砍的浑身是血……

  盛侍安醒来之后,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黏腻无比,便央阿元烧了热水。泡在水里,jīng神好了许多,也不似先前那么疲乏了。洗完澡出来,日头已经西斜,她心中担忧,便跑到宁家去问问qíng况。

  刚走到宁家门口,就碰到宁胜轩从里面出来。

  “因因,我正想去找你呢。我刚才……去过巡捕房了,卓深他……qíng况不算太好”宁胜轩几度失语,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他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被……关进监狱了。”

  “怎么会?!大哥不是说这只是个误会,解释清楚便能回来了?”盛侍安有点慌了。

  “事qíng没有这么简单。卓深说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我自然是信的。可若是有人故意陷害,那就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陷害?你是说那鸦片是别人偷偷放到药铺里的?”

  “不错。”

  “我盛家一向低调,没有太多朋友,也不曾与人结怨。到底会是谁呢?”盛侍安百思不得其解,谁会与盛家有如此深仇大恨,竟要将哥哥置于死地。

  “现在监狱那边禁止探视,但是我已经打点了一番,卓深应该不会受什么皮ròu之苦。”宁胜轩想了想,目前只有这个消息算是好的了。

  “这其中应该还有些至关重要的细节,待我能见到哥哥之后,须得向他问个清楚。”盛侍安冷静地分析道。

  “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只要能找到能证明卓深清白的证据,他便可洗刷冤屈。只是……因因,现在无论如何,你都要坚qiáng。”

  “胜轩哥哥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让你们保护的小孩子了。”盛侍安眼神里的坚定足以让宁胜轩相信,她有勇气面对现在的困难。

  ☆、故jiāo

  因心中挂念着哥哥,盛侍安一连几天都夜不能寐。不知他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会遭遇什么,担心他能不能吃饱、睡觉会不会被冻着。盛清怀和余芷修也没好到哪去,他们在这几天里动用了扬州城内所有的关系,钱倒是花了不少,却连孙子的面儿都见不上。

  一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阿元进来通传,说是外面有客人到访。盛清怀qiáng打jīng神,仔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便去了会客厅。盛侍安不太放心他,一道跟了过去。

  来人身穿灰色长衫,戴着一副眼镜,脸上皱纹不多,头发却已花白了大半。

  “原来是苏先生,请坐请坐。”盛清怀极热诚地邀他坐下,那神qíng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热qíng如故。

  这个苏先生盛侍安倒是见过一两次,她曾从爷爷口中听过关于他的故事。苏先生有个极文雅的名字,苏念白,原是苏州人,年轻的时候做了地方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立志要为国为民做出一番事业来,只是他为人正直,在官场上不肯与那些个贪官同流合污,便受到了排挤。后来见官场黑暗,深感无望,索xing辞了官,四处流làng,以教书为生,日子过得甚是拮据。十几年前,他来到了扬州,不知怎的大病一场。拿不出钱来买药,他qíng急之下便拿着自己写的文章去药铺碰运气,可惜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界里,他自然是屡屡碰壁。后来来到盛延堂里,爷爷见到他写的文章,甚是钦佩他的才华,亦同qíng他的遭遇,不但将他的病治好,还拿出一些钱财救济他。两人志趣相投,便结为了忘年jiāo。后来大哥还拜了苏先生为师,一身书卷气便是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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