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侍安向他微微颔首,他亦回了她一个礼貌xing的微笑。
“盛老先生,苏某人听闻,卓深前几日被巡捕房带走了,不知此事可是真的?”苏念白神色焦急地问道。
盛清怀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说是卓深在药铺里私藏鸦片,将他关了起来”。
“卓深是我的学生,他的秉xing我甚是了解,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陷害。”苏念白思忖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
“卓深心地善良,我亦是相信他的,可若说是陷害,现在也拿不出证据来。”盛清怀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空口无凭,说出去任谁都不会信的。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后来宁胜轩火急火燎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沉寂。他一看有外人在,一时间yù言又止。盛清怀看出了他的顾虑,点点头示意道:“但说无妨。”
“我今日一早想去监狱里探探qíng况,可那监狱长告诉我,卓深昨天夜里被押送到天津了”
“天津?!”盛清怀一时没拿稳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这是为何?”
“说是卓深他犯的是……死罪,怕扬州城内有人gān预,影响了这案子的公正。”宁胜轩艰难地开口道,“若是再拿不出证据来,卓深怕是要……被处决了”
听到这,在场的人均是吓的不轻,一直呆在角落里的盛侍安再也坐不住了,走上前去,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说道:“爷爷,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那天津不比扬州,咱们在那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如果大哥一旦被刑讯bī供,那便真是撑不了几天了。”
苏念白点点头,附和道:“盛小姐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倒是有个建议,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天津,想方设法要见到卓深,向他问清楚这其中的隐qíng。另一路留在扬州,继续追查这鸦片的有关线索。你们看这样如何?”
宁胜轩深以为然,自告奋勇道:“这天津便由我来去罢。”
盛侍安却认为不妥:“胜轩哥家里有生意要照看,而且这几天我们家的事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又怎好意思支你去天津。爷爷素有腿疾,受不得长途奔波,苏先生身体也不好,因此,你们三位谁去都不合适。左右我才是这家里的闲人,由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盛清怀和宁胜轩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天津,正想阻止时,苏念白开口道:“苏某人也觉得这样安排最为恰当。盛小姐是留过学的人,自然见过大世面,虽然年纪尚轻,可处理事qíng的能力未必就比不上我们。再者,扬州这边还需要盛老先生主持大局,我和宁家少爷则负责追查这鸦片的来龙去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未等其他人回话,盛侍安一锤定音道:“我现在便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去赶最早的火车。”
盛清怀思量许久,最终发了话:“既如此,那我派几个人护送你去。”
宁胜轩走到盛侍安跟前悄声问道:“因因,真的不用我陪着吗么”
盛侍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宽慰他道:“胜轩哥应该相信我,就像我一直相信你一样。”
☆、转机
回到房间,盛侍安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还好已经是chūn天了,带几件大衣就足以御寒。没想到,刚回家就又要出远门了,盛侍安自嘲道,自己想吃胖点是难喽。
门外响起敲门声,盛侍安心知是爷爷,起身去开了门。
盛清怀从袖中掏出一摞银票递给她,“出门在外,用得着钱的地方多得是,这些你都拿着。”
盛侍安接了过去,把它放在箱子里衣服的夹层内,确保万无一失。
“因因,你可想好了?”盛清怀终究是不放心,再次询问道。
“爷爷,您和哥哥还有奶奶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你们呵护我长大,现在我也要学着保护你们”,盛侍安扶着爷爷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只是要拜托爷爷,等我走后再将这件事告诉奶奶好吗么”
余芷修已经病了几天,盛清怀心中明白,孙女是不想让她奶奶担心,便答应了她。
傍晚时分,苏念白去而又返,这回,却是给盛家带来了好消息。他这一路走得急,进了盛家之后连喝了好几杯水,气喘吁吁地对盛清怀说道:“真是天助我也,盛老先生大可不必为卓深的xing命担忧了。”未等盛清怀开口,他复又说道:“我有个学生,现在在天津做了大官,即便是在那容彦坤元帅面前,说话也是极有分量的。”
盛清怀有些喜出望外,同时又有些疑惑:“容彦坤元帅,可是那势力范围横跨两山两河一江的那位?”
苏念白点点头:“不错,当今世界,军阀林立。这容帅占据了山西山东、河南河北还有咱们江苏五省,实力不容小觑。经济实力自不必说,军事实力亦是一流的。十五年前,上任元帅因故逝世后,容帅便接管了这元帅的位子,把总部定在了天津。”
“那您的学生是……”
“这么跟您说吧,我那学生叫穆正钦,是容帅最得力的部下,他近日来扬州有些私事,顺道来探望我,只是待的时间不长,明日一早便回去了。我想着,让他带着盛小姐到天津,再由他安排着去见卓深,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是好,只是这样做,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毕竟人在官场上,一旦落人口实就不好了。”盛清怀自是感激,但卓深的案子事关重大,若是给别人添了麻烦,自己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实不相瞒,我将您家里的qíng况向他透露了一些,他一听是盛家出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许是您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这大约也是您这么多年来一直行善的福报罢。”苏念白一直感念盛清怀的雪中送炭,只是一直没有报答的机会,这次虽说是沾了学生的光,可也算与他扯上些关系。
“好好好,那我这就去通知因因。苏先生,这次您可是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盛清怀起身准备向苏念白作揖,却被苏念白一把扶住。
“盛老先生这礼我着实是受不起的,当年我与您只是萍水相逢,您却能倾囊相助,这份恩qíng我自是万分感激,如今盛家的事便是我的事,只求卓深能平安回来就好。”苏念白不无感慨地说道。
翌日清晨,盛侍安一早就起来了,梳洗过后,简单地吃了点早餐。她怕吵到爷爷奶奶,因此尽量不发出声音。
盛清怀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整装待发了。看着餐盘里的食物还剩下很多,他有些担心孙女路上会饿,语气里添了一丝责备:“怎么不多吃些?你此去路途遥远,我们又不能在你身边照顾着,你自己可要当心。”
盛侍安看到爷爷披着一件棉袍站在门口,忙跑过去扶着他坐下。
“本想着自己悄悄地走,没想到还是把您吵醒了。”她面带愧色,却也心知自己即将离开,爷爷自是担心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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