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卿,见字如面。兹嫁与君来,已半年有余。原只作萍水相逢,亦未料与君结为夫妻之名,实乃三生有幸。府中人,无论上下,俱待吾好,感念于心,然无以为报。世事难料,今和离,吾亦无怨言,唯盼君好。一别勿念,因因字。”
穆正钦将这封信紧贴在心口处,想象着因因的样子,不知她现下可好?
“奶奶,哥哥,我回来了。”盛侍安站在盛公馆门口大声喊着,这一声声的,将里边的人都喊了出来。
“小姐,你怎的回来了?”阿元又惊又喜地跑过来。
盛卓深扶着余芷修慢慢走到门口,看见因因站在车旁向他们招手,才确信他们刚刚不是听错了的。
“你这孩子,大冷天儿的,瞎跑个什么?”余芷修心疼地说道。
“想你们想得紧,便回来看看。”盛侍安说道。
“正钦那孩子没跟你一起么?”余芷修朝车里看了几眼,没看到穆正钦的身影。
盛侍安听到他的名字,心中酸涩,犹qiáng。颜欢笑道:“他公务繁忙,托我代他向你们问好。这不,这是他送给你们的礼物。”
余芷修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别在外头杵着了,怪冷的,快些进屋罢。”盛卓深笑着说道。
盛侍安搓了搓手,吩咐阿元将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然后便跟着哥哥和奶奶进了屋。家中并无甚变化,只是与爷爷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样也好,盛侍安想着。
“因因,怎的你越发瘦了,这身板薄的,怕是大风一chuī,便走了罢?”盛卓深略带调侃地问道。
“哥哥”,盛侍安白了他一眼,“你有这闲工夫关心我,还不如赶紧去说门亲事。”
这下轮到余芷修发笑了,“你哥哥的亲事已经有着落了。”
“是么?是哪家的姑娘?”盛侍安有些迫不及待。
“城西云家,名唤锦官”,盛卓深淡淡地笑着,“她时常来我这铺子里为她父亲买药,这一来二去的,便熟识了。”
“可曾去提亲了?”盛侍安问道。
“不曾,我想着,为爷爷守孝一年后再去。”
盛侍安一听“爷爷”二字,目光即刻黯淡了下去,然面上还是如常,她说道:“难为哥哥有这份心了。”
余芷修直觉得盛侍安像是有心事,看她那样子,明明是在笑着,眼底却有止不住的哀伤,她问道:“因因你实话告诉我,你与正钦之间可是闹了不愉快?”
“没有,奶奶”,盛侍安慌忙摇头否认,“我们二人都是平和的xing子,哪能就闹了起来。”
“如此最好。”余芷修舒了一口气,“因因啊,成了婚,有个磕磕绊绊的,也是正常,只是夫妻二人,贵在和睦。你与正钦,都是好孩子,凡是都要为彼此多考虑些才是。”
“奶奶您说的是。”盛侍安应和道。现在她倒是越发心虚了,总想着自己千万不可出什么破绽。
☆、示好
坟前有些枯糙,盛侍安将它们悉数拔去,再从怀里掏出帕子,将墓碑擦了gān净。看着上面“盛清怀”三个字,盛侍安还是忍不住落泪,她实在是想他了。
“爷爷,我回来了”,盛侍安在墓碑前跪下,“您在那边可还好么?”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爷爷,这段日子,我过得很不好”,对着墓碑,盛侍安喃喃自语道:“从前的想法是天真了些,以为两个人若是两心相许,便可不怕任何磨难。想来我与俊卿之间,一开始便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磨难自是多了些。”
就如同以前那般,盛清怀总是会耐心听她说着自己的烦恼,而今即便是面对着冰冷的墓碑,盛侍安也一样地想说给爷爷听。
“爷爷,我时常做梦梦着你,你总是对我笑。往后你便经常来我梦里罢,这样我便觉得,你好似从未离开过一样。”盛侍安拿出爷爷生前最爱喝的酒,倒出一杯洒在地上。“下次回扬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爷爷,等我回来,便再来看你。”
跪了有一刻钟,盛侍安的膝盖实在是有些痛了,她起了身,脚步有些踉跄。又看了一眼墓碑,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盛侍安走后,雷云珠倒是消停了不少,她倒是有心想要安生地与穆正钦过日子了。吩咐厨房炖了参汤,她想着,要向穆正钦主动示好。
端着参汤,她敲了敲书房的门,得了穆正钦的应允方才进去。穆正钦未料到是她,当即变了脸色,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雷云珠施施然走到书桌跟前,将手中的参汤放下,柔声说道:“想着你近来挺忙的,我便让厨房炖了参汤,这会儿已经温了,你快些喝了罢。”
穆正钦没有搭理她,继续看自己手里的文件。
见他不为所动,雷云珠gān脆端着参汤,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亲自喂他喝。穆正钦嫌恶地将她一把推开,指着门口的方向朝她喊道:“出去。”
雷云珠看他态度如此粗bào,忍不住想和他吵上几句,话到嘴边,却难得的又咽了回去,对于这个男子,她是真心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地嫁过来。生平第一次,她选择忍气吞声,拾起地上的碗,走了出去。
不过雷云珠没那么容易死心,都说食色xing也,既然参汤他不领qíng,那便换成别的。夜深人静之时,她穿上一件薄薄的透。明纱裙,胸。前风光一览无遗,又jīng心地打扮了一番,这寒冬腊月的穿成这样,着实将她冻的不行。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雷云珠满意极了,她就不信,穆正钦,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回还能忍得住。披了件貂皮大衣,她径直朝走向书房去寻他。
这回未得穆正钦的应允,她便直接闯了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掉了大衣,往穆正钦怀里钻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穆正钦看着她这副做作的姿态,更觉恶心,冷冷的说道:“出去。”
雷云珠偏不,反而抱他抱得更紧了,她嗔道:“你每次只会对我说‘出去’,可你对那盛侍安却温柔似。水的,这也太不公平了些。”
她还有脸提因因,穆正钦怒火更盛,抓住她的手臂扭至其背后。雷云珠大叫一声,疼得冷汗直流,她面目狰狞地喊道:“穆正钦,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我放下脸面百般讨好你,你却这样对待我。”
穆正钦哼了一声,“讨好?真是委屈雷大小姐了,对不住,我一看见你这张脸便觉得恶心至极。”
“我恶心?我看你才是不正常罢,面对女子无动于衷,莫不是有何隐。疾?”雷云珠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
不再理她,穆正钦拽着她,将她从门口直接扔了出去,随即回到书房将门反锁。摔在地上的雷云珠慢慢爬了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穆正钦,你够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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