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经被砸得不轻,瘫坐在地上,额头上立马肿起一个大包。于飞蒙将扶疏拉过来,紧紧地护在身后。
扶疏躲在他身后,心里是满满的安心。她这会儿,才有时间把衣服整理好,刚刚太惊险,没顾得上害羞,这会儿反倒红了脸。
脑子晕晕乎乎的,明经挣扎着站起来,手里的剑对准于飞蒙,这会儿人质不在手,他也没有底气了,嘴里不住乞求道:“官爷,饶小人一命,小人脑子一时犯了混,冒犯了这位夫人,请官爷发发慈悲,高抬贵手。”
于飞蒙冷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能。”他一脚踢翻明经手中的剑,将明经踹地飞出了凉亭。
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明经口吐鲜血,万分悔恨自己不该色令志昏。于飞蒙拾起佩剑,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今日若不将这和尚杀了,实在难消他心中怒火。
眼前这位爷浑身散发着杀气,骇人得很。明经捂着胸口,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退。难道今日注定命绝与此吗?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往后就是悬崖了,他已无路可退。前面是利剑,后面是万丈深渊,进退维谷,无处可逃了。明经冷眼看着于飞蒙,忽然大声笑了几下,“落在你手里,我怕是全尸都留不得。这辈子命数已尽,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说罢,他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借着月光,于飞蒙往下看了看,深不见底,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没命了。他收起佩剑,走到扶疏身边,轻声说道:“没事了。”
扶疏冷得缩成一团,颤声应道:“多谢。”
于飞蒙二话不说,把身上的棉袍脱下,披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衣服将她整个人都包了进去,暖暖的。扶疏抬头,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听到他说:“能走吗?”
之前反抗明经的时候,用尽了全身力气,现在她全身发软,有于飞蒙扶着才勉qiáng能站起来。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脚步虚浮,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于飞蒙看她这副样子,十有八九是走不了了,他蹲下来,对她说道:“上来。”
扶疏犹豫,迟迟不动,碍于她和于飞蒙的身份,这样做不合礼法。
于飞蒙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我不背你,天亮之前我们都回不去,你想让娘担心吗?”
一句话打消了她的顾虑,再扭捏下去,只会耽搁回去的时间,她不想让娘担心,便乖乖地趴到他的背上。
山路崎岖,野糙横生,但他走地很稳,结实宽阔的背足以让她安心。扶疏紧贴在他背上,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火热的温度,周身便再也不冷了,就这样渐渐在他背上沉沉睡去。
慧儿一直在房里等着,过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于飞蒙把扶疏轻轻放在chuáng上,吩咐慧儿好生照顾她,便离开了。
公主平安无事,慧儿一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决定,一晚上都不睡了,就在这儿守着公主,再不让她出什么意外。
一侍卫见于飞蒙回来,便立即向他禀报:“跑了一个和尚,是伙房的,叫做明经。其他和尚都在。”
“元休方丈呢?我要见他。”那和尚都死了,再与一个死人计较也于事无补,于飞蒙最想知道,这样的人,是怎样混进寺里的。
侍卫道:“方丈听说公主失踪,吓地六神无主,此时正待在房里,准备等您回来跟您请罪。”
“那就不劳烦他跑一趟了,我亲自去找他。”于飞蒙把佩剑挂在墙上,径直去了方丈那屋。
元休大半夜被人吵醒,心中不快,但一听说是自己寺里的和尚把公主掳走了,魂儿都快没了。公主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要是被当今圣上知道,可是要杀头的。为了不惊动老夫人,他暂时没有派人去找,只在寺里等于副将的消息。
于飞蒙一进来,元休就给他跪下了,涕泗横流地求qíng:“在寺里发生了这样的事qíng,小人实在愧对将军,愧对公主。还请将军念在我佛慈悲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吧。”
“方丈,我且问你。”于飞蒙开了口,“那个叫做明经的和尚,是何时入寺的?入寺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元休抹了把眼泪,答道:“那个明经原本是逃难到此的,至于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甚清楚。三个月前,寺里的和尚见他晕倒在大门前,便将他抬了进来,给他饭吃。后来我见他gān活卖力,又可怜他无家可归,伙房里正好缺了一个劈柴担水的,就把他留下来了。没想到我一番好意,竟做了坏事。”元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都怪我有眼无珠,收留了一个白眼láng。”
“此话当真?”于飞蒙负手而立,目光却是一直在元休脸上逡巡。
“当真当真,自然当真。”元休点头如捣蒜,“出家人不打诳语。”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元休膝盖快要跪地发麻的时候,于飞蒙开口道:“念在你不知qíng,此事既往不咎。不过,如若有下次,后果你是知道的。”
元休千恩万谢地连磕了几个响头,“我敢对佛祖发誓,若是再放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定要受天谴。”
于飞蒙没再说什么,冷着脸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元休一下子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万幸,这回是死里逃生了。
☆、心事
夜里睡得不踏实,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好容易睡着一会儿,又梦到明经那张猥琐的脸,扶疏一下子就惊醒了,眼眶里全是泪水。
“公主别怕,您现在已经安全了。”慧儿拿起手帕,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嘴里不住地安慰。
扶疏在慧儿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昨夜的那一幕成了她的梦魇,在她眼前一直挥之不去。除了在他背上那会儿,睡得很安心。
“你可是一夜没合眼?”扶疏瞧见慧儿眼底一片虚青,关切地问道。
慧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都怪我昨夜睡得太死,连公主您被人掳走都不知道。所以……所以您被二公子送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您身边守着,怕您再出什么意外。”
扶疏笑了笑,开解她道:“那是因为贼人用了迷烟,不关你的事。对了,二公子怎样了?”
“公主放心,二公子好得很。”
正此时,敲门声响起,慧儿起身去开了门,跟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便折了回来。“公主,二公子说打算今日便启程回家,派人来问问您的意思。”
昨夜经历了那种事,扶疏对这地方早就生了厌烦,再住下去也只能是提心吊胆,当即便答应了。慧儿去告诉了那侍卫,随即便去收拾行李。
于穆氏正吃着早饭,忽听得丫鬟说翰清要回去,心中有些不快,说好了要来散心的,怎么昨日刚到,今日就走了?
许是于飞蒙想到娘会有些怨气,亲自跑到她跟前解释道:“娘,本想让您在这儿休养几天的,可我听方丈说,现在正值早chūn,蛇虫颇多,为了您的安危,咱们还是回去的好。听说桃林的花开得正盛,您若是想出去,改日我陪您去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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