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钧衎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出了医馆。感qíng之事不能勉qiáng,他再喜欢她,也得尊重她的意思。罢了,以后默默在她身边守护着,就足够了。
双喜看到平日意气风发的凌将军今日失魂落魄的,也猜到了一些。她相信自己是没有看错,凌将军对姑娘qíng根深种,但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她也无能为力。
☆、送信
“双喜,双喜”,尹七月焦急地喊道:“我受伤时穿的那件衣服你可是帮我补了?”
双喜正在洗衣服,听到尹七月的叫声就立马跑进屋里,“我还当姑娘在找什么呢?那件衣服凌将军帮你带回来了,但是已经成了碎布条,没法补了,我索xing就扔了它。”
尹七月更着急了:“扔了?那我贴身放着的东西呢?”
“在这儿。”双喜把手上的水甩了甩,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在一团的帕子,“我一直帮姑娘收着呢。”
尹七月这才放下心来,接过帕子打开一看,那些红色的虫子和虫卵都还在。双喜好奇地凑过来问道:“姑娘,你这里放的是什么宝贝啊?”
尹七月立马把帕子又合上了,对双喜嗔道:“不给你看,快洗衣服去。”
双喜撇撇嘴,在她腰上挠了一把才走。
尹七月知道双喜一向怕虫子,这些东西要是给她看了,会把她吓坏的。
盯着虫子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其中有什么蹊跷,她觉得好像是自己多疑了,也许这只是一种普通的虫子,靠啃食尸体过活。可这些虫子死而不腐,又怎么解释?她捏起一只虫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掐破,“噗”地一声,喷出一小股血来,腥腥黏黏的,味道甚是难闻。她仔细嗅了一下,好像,跟那株红色云河的味道极其相似。
她拿来木匣子,将那株云河拿出来又仔仔细细地闻了好几下,几经比对,终于确定这两样东西的味道是一样的。
直觉告诉她,这绝不会是巧合。但,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她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参透。
小豆子此时从门外走进来,尹七月见他热得满头是汗,便放下手中的云河,去湿了棉巾给他擦汗。
“豆子,你又去玩儿花圃里的土了吧,看你的指甲fèng里全是泥巴。”尹七月无奈地笑了笑,带着他到木盆旁边去洗手。
原本一盆清水彻底被洗成了泥水,尹七月拿棉巾擦着着他的小手,指着那盆水笑着说道:“豆子你瞧,你的手有多脏。”
小豆子哈哈地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完了还辩解道:“不脏……不脏。”
尹七月亲了他一口,继而又喂了他一杯茶,这才让他去找双喜。
回到房中,只见桌上那株完好的云河已经被啃食地只剩下一半了。尹七月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到眼睛看得生疼,她才看到几只红色的小虫子在蠕动,一个个只有蚂蚁般大小,与红色云河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手帕上死了的虫子还在,但虫卵都消失了。想来,应该是她刚才给豆子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把云河放在了手帕上,碰到了虫卵。它们一点一点蚕食了云河,然后化作了虫子。换作寻常的虫卵,怕是要好几天才能办得到。
除了被根剩下,一只云河被吃得gāngān净净,那些虫子很快就长到了豆子般大小,在桌子上慢慢蠕动,直让人心生恶心。尹七月找来一个浅口瓷瓶,想把这些虫放进去慢慢察看,未料到捏起第一只虫的时候,手指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她一下甩开,然而食指上已经冒出了血珠。
这虫子……嗜血。
被它咬的地方还挺疼,尹七月顾不得处理伤口,先用帕子将甩落到地上的那只虫捡了起来,万一它爬到豆子和双喜的身上,就糟了。
云河……嗜血的虫子……尸体,这一切似乎都有着某种联系,尹七月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终还是决定,请师父出山。他走过许多地方,也许会识得这种来历不明的虫子。
收拾好竹笛和药粉,连同自己亲手写的一封信一并装进了包袱,尹七月去了长天街凌府。走到门口,正遇见准备出门的元朔。
“尹大夫,你的伤可好了?”元朔兴冲冲地走到她跟前,询问她的伤势。许久不见,还真有点儿惦记她。
尹七月也笑了,“都好了,我打算明天就把医馆开起来。”
元朔看她手里拿着东西,问道:“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想来麻烦你家公子的,既然现在遇见了你,也是一样的,这里有几样东西,我想请你送到云延山上去。”说着,尹七月就把身上的包袱卸下来jiāo给他。
元朔一听“云延山”三个字,脸色大变,“听说那座山上住着神仙,去的人没有一个回得来。尹大夫,你这是要我去送死啊?”
看来,师父种下的毒花毒糙还真的让人闻风丧胆,尹七月忍俊不禁:“你还真的相信,那山里住着神仙?”
“嗯。”元朔虔诚地点头,“我等凡人怎么可以冒犯?”
尹七月向他解释道:“那不过是我师父设下的障碍罢了,我这包袱里有药粉,你涂在身上,便可一路畅通无阻。山腰处有一栋竹屋,那就是我师父的居所。”
“真的?”元朔依旧半信半疑。
尹七月目光坦dàng,“我从不骗人。”
“既然尹大夫开了口,我就替你去跑一趟。”元朔打算豁出去了,尹大夫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遇上什么不测,他也认了。
元朔一脸悲壮,一副要慷慨赴死的样子把尹七月逗乐了,她想着,师父真的有必要出山一趟为自己正正名了。那些毒花毒糙只有让人全身发痒的功效,从来不会要了人的xing命,这坊间留言真的是越发离奇了、
“对了尹大夫,你可知我家公子最近为何一直闷闷不乐的?”这几日,自家公子没事就让士兵cao练,不到筋疲力尽决不罢休。有些士兵在背地里都在偷偷议论,凌将军肯定是心qíng不畅才会那他们来出气的。
“我也不知,会不会是军中事qíng太多,让他应接不暇?”尹七月猜测道。
“不,这倒不会。”元朔立马否定道:“军中事务再多,公子也一样游刃有余。那日从医馆回来以后,我就看出来他有点不大对劲,可我也没敢问。”
从医馆回来?也就是说,是他向自己提亲那日。尹七月慌了,难道真如双喜所说,凌公子对自己,真的生了qíng意?想起那日他似乎还有话未说完,就被自己打断了,尹七月十有八九地肯定,他要娶自己,不仅仅是为了负责任那么简单。可自己呢,应该只是将他当做好友,仅此而已,至于别的想法,从未有过。
“尹大夫,不同你闲聊了,我去跟公子说一声,这就去云延山。”说罢,元朔让守门士兵牵来一匹马。
“路上小心。”尹七月回过神来,叮嘱了他一句。
元朔骑上马已经走远了,尹七月一步一步地往医馆走去。遇到山匪、遇到刺客,她都没有如此慌乱,唯独遇到qíng,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何况,她身上还负着血海深仇。
52书库推荐浏览: 余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