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俊生张口就答应了,但在走之前,他要好生谢过尹姑娘。
“扑通”一声,楚俊生跪在尹七月面前,感激地说道:“承蒙姑娘照拂,豆子才有幸活到今天,我给姑娘磕几个响头。”
尹七月站起身就要去扶他,可楚俊生一身蛮力,尹七月奈他不得,只得蹲下与他平视,“楚大娘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俊生扭头看了看小豆子,“这孩子有福气。尹姑娘,我是个粗人,不识得几个字,这孩子还没有大名,您给他取一个吧。”
尹七月想了想,说道:“就叫他‘安平’吧,楚安平,一世平平安安的就够了。”她想着,楚大娘最希望看到的,应该就是这孩子平安一世吧。
“好,这名字好。”楚俊生抱着小豆子亲了一口,“从今以后,你的大名就叫‘楚安平’。”
或许是有着血亲,小豆子竟对楚俊生一点都不排斥,这让楚俊生宽慰了不少。
“时辰不早了,七月,我带着他们先回去,你们也早些休息吧。”凌钧衎走到尹七月身边,温柔地看着她。
尹七月甜甜一笑,说道:“快些回去吧,你也早些睡。”
七月?他叫丫头七月?这称呼传到宋隐耕耳朵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看到双喜和元朔偷偷地笑了,宋隐耕有些明白,又不甚明白,看来今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有机会他一定要亲自问问丫头。
“公主,婚期定在了十月。乌崇国主已经回去了,说是要好生准备与您的婚事。”梁全宣完旨以后,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扶疏。
“我知道了”,扶疏整个人呆呆的,看不见一丝活力。
现在是八月初,十月成婚,九月份便要动身去乌衣国,算下来,自己在于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公主,皇上说了,会为您备上一份最丰厚的嫁妆。”梁全这样说,是为了不让公主恨皇上。
“皇兄有心了。”扶疏每天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今天已经是最多的了。
自从扶疏被指婚给了乌崇,整个院子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了。不过才几天时间,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衣服都不合身了。
于穆氏每天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希望她能多吃一些。为了娘的一片苦心,扶疏也配合着动了筷子,只是吃下去不多时,又全数吐了出来。
于飞蒙整日在军营里待着,偶尔回一趟家,也尽量与她避而不见。有一次,两人在于穆氏房前碰见了,于飞蒙只是淡淡地叫了声“嫂嫂”,便扭头走开了。扶疏面上无动于衷,实则想着,这样也好,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自己也能尽快将他忘了。
可梦里不是这样的。几乎每一天,他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或对她柔qíng相待,或对她视若无睹。一早醒来,扶疏的枕头上都会湿上一大片。
越是拼命要忘却的,越是会牢牢记在心头,由不得人。
这天,于穆氏将天都城最好的裁fèng请到了家里来,要给扶疏做几身新衣服。扶疏意兴阑珊,懒懒地说道:“娘,我这衣服还多得是,您又何苦费这个心?”
于穆氏慈爱地看着她说道:“孩子,你的衣服都是嫁到于家时从宫里带来的,再多,也都是皇上赏赐的。可娘想要为你做几身衣裳,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听说乌衣国一到冬天就天寒地冻的,给你做几身厚的带过去,千万别把你冻着了。”
扶疏鼻子一酸,也没争辩,让那裁fèng给自己量了尺寸。
量完以后,于穆氏对那裁fèng说了一句,“布料你自己看着选,一定要最好的最漂亮的。”
听了这话,扶疏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掩面哭了起来。于穆氏赶紧将裁fèng打发走,不让他看到扶疏如此难堪的一面,继而抱着扶疏安慰道:“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扶疏哽咽地说道:“娘,我舍不得。”
于穆氏心里也酸酸的,她掏出帕子给扶疏擦了擦眼泪,“孩子,娘又何尝舍得?自你嫁到于家以来,我是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乌衣国与天都相隔万里,以后怕是想见上一面都难。”
“娘,我走之后,您跟爹一定要保重身体。还有,给翰清说一门好亲事。”扶疏清了清嗓子,故作坚qiáng地笑道,“等翰清有了孩子,我可是要备一份厚礼的。”
于穆氏哑着嗓子应道:“好。”
☆、怀疑
“宋先生,这是你要的东西。”元朔马不停蹄地赶到古北镇,拿到了那支血色云河,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个来回,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
宋隐耕拿着那支云河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端嗅了嗅,不禁感慨道:“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云河。”
双喜给元朔打了一盆水来让他洗洗脸,又去厨房给他端了一碗粥,拿了几只馒头和jī蛋。尹七月未料到元朔办事如此顺利,不禁好奇道:“元朔,沈员外这么慡快就把云河给你了?我记得你说过,他可是把这云河当成了宝贝。”
元朔洗完脸,神清气慡,“刚开始我拿了十锭金子要买他的云河,可他坚决不卖。没办法,我只好拿出公子给我的令牌,bī着他jiāo了出来。还好公子有先见之明,否则再耗个十天八天也未必能拿到。”
尹七月抿嘴一笑,这还真是他的作风,先礼后兵。
她问道:“那沈员外是不是也不敢轻易服用这支云河?”
元朔嘴里嚼着jī蛋,说得含糊不清,“是啊,沈员外也觉得这云河有古怪,我看他jiāo出来以后,也不大心疼。”
“丫头,你来看。”
宋隐耕把云河丢在那几只五倍子中间,只见它们懒懒地从云河旁边爬过,似乎不甚感兴趣。
“这就怪了。”尹七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亲眼见到那些虫卵吃了云河,之后便很快就长大了。”
“如果照你这么说,这种云河只对虫卵有作用。”宋隐耕用刀划伤了自己的手,往瓷瓶里滴了几滴血,那几只五倍子纷纷爬到血珠上面,不一会儿,血就被喝地一gān二净。“长大了的虫子,就只靠吸食人血过活。”
“师父……”
这一声满含着担心,尹七月赶忙找来金疮药,给宋隐耕敷在伤口处。
“无碍,伤口不深,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宋隐耕拍拍她的头,安慰道。
“凌将军,豆子爹,你们来啦。”双喜正在陪小豆子在院子里玩耍,见到凌钧衎跟楚俊生两个人,忙热qíng地招呼。
听到双喜喊凌钧衎的名字,尹七月急忙跑到院子里,一看真的是他,便笑了笑,站在那里也不动弹,等着他过来。
“算着元朔也该回来了,我就来看看。”走到她身边,凌钧衎小声地说道,“不过一天没见,便又想你了。”
尹七月红了脸,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怎的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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