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中一片沉寂。
良久,才听到她不温不火道。
“不是。”
“只是因为沈哥哥早已经走了而已。”
尹眉低下头却像是露出极浅的笑容。
她还想继续留下来说些什么,但看着尹流袖这番模样,又不想过于心急,便识趣地噤声离开了。
尹流袖躺下闭上眼,却再是睡不着,便是唤来锦瑟梳妆。
正走着神却听锦瑟轻声对她道:“小姐,如今chūn深,御花园中的花也开得极为繁盛,既是无事小姐不妨出去走走,也好过整日待在宫中总是刺绣,伤眼又闷得慌。”
听得出锦瑟言语中的关切,她弯了弯眉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码字码字码字哎!
☆、御花园之遇
chūn深之际,许多花已凋落不见,但也是四处好景,御花园不是百花争艳,却有花jīng致小巧,香幽态弱。
尹流袖立于花丛之中,远远看去却像是一株傲然的虞美人,她神色淡淡眉眼间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惆怅。
锦瑟候在一旁,忽然余光中瞥见从不远处走来的人,上前一步对尹流袖小声道:“小姐,叶贵妃来了。”
尹流袖看向那处,见叶朦芝带着几个宫女正袅袅婷婷地向御花园而来。
她看去正好对上叶朦芝看来的视线,微微一笑便移开视线继续看着这呈现出脆弱将凋的花儿。
叶朦芝也未曾想到会在遇见尹流袖。
这些日子像是看戏般看着尹相被翻案,尹眉一跃而上位于眉妃,而尹流袖却是什么名分也没有在宫中被奉为上宾。宫中之人对她也是客客气气。
她悄悄咬紧了下唇,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足以影响到她,她深知身为一名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不会去因这种小事去争风吃醋闹的自己难堪。
让她心觉苦涩的是沈以钰对她的态度和做法。
沈以钰每日在她处宿下,每一次应当是夜间最亲密的事时,他却如同例行公事。
她知道便连他的“宠爱”也是为了让她爹安心。
但她不会说,这是她仅剩的尊严了。
叶朦芝嘘叹一声,看向立在花丛中安静不语的尹流袖。
忽然想起当初的赏花会尹流袖也是如此,她仍在故作姿态使着小手段只为让沈以钰注意到自己,而尹流袖只静静地站在那儿便能夺走他的所有注意力。
可如今,叶朦芝突然觉得一阵好笑与兔死狐悲的悲哀。
尹流袖如今可不就是被他困在这深宫中吗?
不过只时隔多日却恍如隔世,尹流袖便少了那些柔软,多的是冷硬的壳。
叶朦芝念及至此嘴角含笑驱退身边之人然后走向尹流袖。
“一人赏花多无趣,这宫中如今我们也算是旧识,本宫可有幸邀得尹小姐能与本宫坐下聊一聊?”
尹流袖倒是没想到叶朦芝会主动朝她提出邀请,略一诧异后便应许下来。
若是往日她许会担忧是否有些什么龌龊,但如今的她已是没有什么可忧了。
她也想看看叶朦芝倒会说些什么。
两人缓步走向亭中坐下,一时无言。
叶朦芝率先打破沉默笑言道:“尹小姐在宫中过得可还习惯?”
闻言尹流袖一怔,这话却是问得暗指出谁主谁客,她自然不会在意,随口回道:“习惯与否依然还是得过不是吗。”
叶朦芝手捏锦帕放在腿上,面上笑意不减,又带着一丝关心,“可人活在于世不就是图一个开心,怎样过都是过不妨让自己过的开心些。”
她仿若不经意提到,“在宫中确实是无趣了些,圣上也担心本宫在宫中乏味,给本宫送来了一只别国上贡的猫儿解解闷儿。”
见尹流袖神色无异,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一抿继续道:“只是本宫近儿身子太累,也无暇顾及那猫儿,便暂时留在了宫中。”
她刻意在说及身子太累时语气露出一丝娇嗔的无奈,眼睛紧紧盯着尹流袖,却还是没有发现一丝异样,心中若有所思。
尹流袖是知晓她的试探的,却并不在乎。
对于她来说,以往的那些早已经过去了。
如今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活着。
☆、故友重逢
见无论是明里暗里挑拨了多次尹流袖仍是纹丝不动,叶朦芝陡然觉得无趣,她不由在心底嗤笑,自己又有什么可炫耀的呢?
连沈以钰所谓的宠幸也只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念及至此,叶朦芝也无心再说下去,糙糙结束话题便兀自离开了。
直到亭中毫无动静,尹流袖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茶,起身。
远处的锦瑟瞧见尹流袖走出亭子,小步迎上去,却听她语气淡淡道。
“回去吧,其他花都谢了剩下的才开本就是不愿被人赏玩,何苦扰了它们的清静。”
转身打算回去时,忽然余光瞥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朝那人看去,而他也正好抬头看来。
两目隔着一片花丛遥遥相对。
尹流袖神色柔和许多,带着些许欣喜温声开口:“好久不见,子砚。”
方止宣闻言止不住露出笑容,她还记得他的字呢。
一拂衣袍他立刻绕过花丛走近她,到了面前,故人相逢倒是也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锦瑟早已识趣地又退下在不远处候着。
见着他有些局促地站在面前急得脸都快涨红,尹流袖忽然笑了。
宛如刹那间无声盛开的茉莉,令人舒心得呼吸也不禁放缓。
“子砚怎么会出现在这宫中?莫非那近来风头正盛的新生状元丞相果真是子砚?”她含着几分笑意开口为他解围。
方止宣舒出一口气,随即又淡然自若地回道:“不过是众人赏脸高看罢了。”
“这话倒像是常对别人说的。”见他应答的如此镇定自若,尹流袖语气带着些许调侃。
方止宣立刻红了脸。
看着他如此神态,尹流袖只觉得哪怕是如今他已位居丞相身在官场,可他仍是当初那个执拗地要报恩的小书生。
会在她落难时护她回家,会在她心qíng低落时邀她踏青。
她展颜笑道:“能和我说说大状元的成才之路吗?”
“袖娘莫再取笑我了。”方止宣面色窘迫,见她笑意盈盈安静地凝视着他,却还是开口道来这段时间来他参加会试、殿试的事。
她听着故友说着在考场他紧张地竟忘记带毛笔,幸而有同乡的好友多带了一只借予他。
说着他考完后因为感觉考得很差心qíng低落地回客栈途中被石子差点绊倒。
他们就这样站在花丛路中,他说着细细碎碎的琐事,她听得却由衷感到久违的放松。
待他说完,尹流袖浅浅一笑,“听闻子砚才华横溢被皇帝挑中直接任命为相。”
方止宣却出人意料地正色道:“并非是子砚才华过人,只是正好属了当今圣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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