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镇的主事一早前就收到了信函,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将军府,虽然比起京都的府邸简陋许多,但是在这个镇上已是足够好,看得出来主事对将军到来的重视。
这细皮嫩ròu的将军,我真担心仗还没打他就已经被这气候打趴下了。
可我真的想错了,住下没几日,大家伙儿包括我都开始水土不服起来,唯独他卓言风,依旧没事人一样,成天与主事还有暂管边关兵力的一个副将叫吴为的一起在书房中商议要事,文书一摞摞进去出来,看来这里很久没有人掌兵,事qíng颇多啊。
据说关外胡人因为数年前东方无殇的大举进攻大伤元气,安稳了好些年。如今养jīng蓄锐卷土重来,皇上念东方无殇年事已高,边关又急需一名将军坐镇,皇上便提拔了守皇城的卓言风,抬了他的官位,让他来守边关。这事我是听容书玉说的,容书玉是听卓言风身边的随从右青说的。这丫头片子,几个月下来立马就跟卓言风最亲近的随从熟络了起来。
想想卓言风这官升的,还不如别升,守皇城多舒服啊,如今来这里吃沙子打仗,这一守得守到何时啊。
水土不服又休息了半月,大家总算缓过了神。卓言风某天过来瞧了瞧我,说道:“似乎胖了…既然身子好了,就赶紧来伺候吧,我可不养闲人。”
我差点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贴身婢女。
书玉在卓言风身边伺候了一阵子了,做起事来更得心应手,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提点我应该怎么做。虽然卓言风不难伺候,事儿也不多,但一天做下来,也是腰酸背痛的,晚上还得劳烦书玉给我捏捏捶捶,而她倒是做的乐此不疲,gān劲儿十足的样子,分明一个永不断电的小马达,从不见她累过。
边关是真的苦,将军府的条件已算最好,可是依旧吃不惯住不惯,而且气候特别gān燥,gān得我喉咙发燥,可我看卓言风整天气定神闲的,仿佛很是习惯。
据我所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京都人啊,看来我真的小看了这个细皮嫩ròu的将军。
卓言风对下人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不做错事,并不需要多守规矩一板一眼的,所以大家伙做起事来也轻松。他整日除了看公文,很少有什么业余活动,有时候他要写什么,我就在旁为他磨墨,这样的场景,让我忽然想到在皇宫的时候。
“你再这么磨下去,可是要出事的。”我正出神,他的声音突然窜了出来,把我从过去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再一低头,就看见我的墨不知道怎么已经到了他的手背上,上面被我画了一大块黑色。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擦他的手,不擦还好,一擦他的手黑的地方更多了。
我内疚地看他,他倒不急不忙说:“看我做什么?我的眼睛能帮你把手洗gān净吗?”
我赶紧去打了水来,他已经离开了书桌,我把水盆放下,站在一旁恭恭敬敬举着手巾,他忽得把那只黑漆漆的手伸了过来:“帮我洗。”
我抬头看他,哥哥,你是残废吗?洗个手而已啊!
“怎么?做错了事不需要弥补吗?”
弥补弥补,当然需要弥补,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啊。
我麻溜地放下手巾,拉着他的手浸入了水中,仔仔细细给他手背上的墨渍洗去,不洗不知道,这双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手,手心却是厚厚的老茧,想来总是拿着兵器,手总归不会细嫩。可这样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生,怎么不好好读书考个状元,非要当个将军,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他这种模样的,就该安安静静拿着笔,没事就写一些酸溜溜的文章,受万千少女的追捧啊。
“这手再被你这么洗下去,也是要出事的。”他又拉回了我胡思乱想的思绪,“你怎么做事的时候老是爱愣神?想什么呢?”
他怎么一口一个出事?“能出什么事啊?”我脱口而出,心里想着,难不成还给你洗破了?
“自然是罚你。”他说着,食指和大拇指打了个圈,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
倒是没有多痛,只是猝不及防地吓了我一跳。
我下意识揉了揉额头,他已经拿起手巾擦gān了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回去办公了。
大约该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过了两日,卓言风要去驻扎在城外的军队看看,第一天到的时候他就马不停蹄去过了,如今是第二回去,只带了右青和副将吴为一同前往,我和书玉不用跟去,自然乐得清闲。
一直到了晚上用过了晚膳,卓言风都没有回来,我和书玉等了又等,等到了半夜,门外也没见有动静。
“姐姐你先洗洗睡吧,我再等一会。”书玉见我犯困,如是说。
“一起睡吧,都这么晚了,他肯定在军帐中住下了。”我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困了。
“我还不困,再等一会儿,姐姐你赶紧睡吧,过会儿将军还不回来我也歇息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
我烧了些热水给自己泡泡脚,这里的冬天特别冷,夜里如果不泡了脚睡,那一整晚脚都是冰的。
一整天里,泡脚的时候是让我觉得最舒服的,双脚被温度刚好的热水裹着,那种感觉无法言说,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后说了一句:“舒服啊。”
我这舒服才刚开始呢,突然有人把我的门给撞开了,我吓了一跳,就看见卓言风踉跄着走了进来,而后跟着飘来一股浓烈的酒气。
这家伙原来去喝酒了才这么晚回来。
他摇摇晃晃走到我面前,我竟然都忘了站起来,依旧坐在chuáng沿边泡着脚看着他。他定睛看了我一会儿,这才吐出一句话来:“你在做什么?”
他显然喝得有些多了搞不清状况。
“将军怎么这么晚回来了,我在等你啊。”我不动声色把脚从盆里挪了出来,也顾不上湿了,套上鞋就站了起来。
谁知我站了起来,他却坐下了,坐在了我的chuáng上,他坐下不久,gān脆又躺下去了。
“将军,你不能睡在这儿,这是奴婢的房间,我扶你回屋休息吧。”我说着就要去扶他,可他纹丝不动的,我再一看,他竟然仿佛是?睡着了?
这家伙可怎么好?
我正愁眉苦脸着,书玉进来了。
“姐姐快起来吧,将军回来了,让你去伺候呢。”她边说着边走进来。
我苦笑一声:“他不就在这儿呢。”
书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就看见卓言风早已躺在我的chuáng上睡得跟死猪似的了。
书玉大惊,赶紧捂上自己差点叫出声来的嘴,而后压低了嗓门问:“他怎么睡在这里?”
“他喝多了,一到我这儿没说两句话就倒下了。”我也着急,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你去哪儿了?”
“将军一回来就说饿了要吃宵夜,我去厨房把吃的热上了就过来找你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了一眼睡的死死的卓言风,“不然叫人来抬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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